园子里,风平浪静永远是表面,舌头上才是真正的刀枪战场。
知了去厨房领饭,先是被人打量避讳,后又听说杨管事暴毙的事,厨房的赵婆子正绘声绘色的向人描绘着无中生有的事。
“话说杨管事从百霜院回来后,神色倦怠,精神恍惚,没几日便头顶生疮,恶脓遍体,短短两日便丢了性命。”那婆子压低声音,故作神秘制作些恐怖色彩,周围围着各院的丫头婆子,听的津津有味。
“这杨管事何等强悍之人,平日里花房里力气活从不眨眼,又正值壮年,什么样的怪症能这么快的要了他的命。”说着还稍作停顿,看像众人,听着的人你看我我看你,眨巴眨巴眼睛说不出个什么。
赵婆子看着更是来了劲儿,继续说到:“而且你们想想,若不是什么有邪物入体,怎么竟死的那么快,只怕是哪灾星在百霜院吸收了院子里的怨气,才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可是为什么伺候林潇的知了没事呢。”有个丫头提出了质疑,身边便有人似起哄般的附和道:“对呀,对呀。”
张婆子似乎权威受到了挑战,须得狠狠还击才能维护自己主讲人的地位,“那知了本身好好的在花房伺候,为甚么就去了百霜院伺候,说是大姑娘指派过去的,可是大姑娘又如何知道知了是谁。上次大姑娘病愈后,莫名的发配了知了”许是谈到林清扬,赵婆子本来还击的声音也低声降下来。见众人不说话,眼神再一次聚集在她的身上,才得意洋洋的继续讲道:
“不知这邪祟又施了什么妖法,前几日三房的夫人,不也请来了法师做法事么,三夫人一项处事利落,又久经沙场见多识广,准是瞧见了这邪祟的影子。这才寻人做起法事。”像是说服自己一样,模样竟有些洋洋得意。
“只可怜了杨主管,那么强悍个人,竟也没扛得住这灾星的晦气,以后这百霜院可要避而远之喽。”还故作深奥的拽了句文词。
知了那日昏睡时迷迷糊糊听到三夫人和林潇少爷的对话,随没有听懂,但知了明白,想保住性命,就得管住嘴巴,安心伺候就好。
潆潆听到这个传闻,是紫云这丫头回来讲的,不得不说,三人成虎这个本事,真的讲的说书般的精彩,就连她这个当事人都要相信了。
潆潆想起董氏从百霜院回来之后,曾来找过她。才知她这娘亲不是那般草包莽撞。
董氏以为百霜院的事是潆潆策划的,让杨管事侮辱林潇的,结果引火自焚的,毕竟这样恶毒的事,若真是出自潆潆手里,董氏定要重新审视下她这女儿了。
杨氏的教导古板,绝不会纵容林清扬手段卑劣,自病愈之后,潆潆的变化董氏看在眼里,只以为孩子长大了,但现在董氏有些搞不清了,要亲自试过才放心的下。
“紫檀,主子涉险不加以劝阻,遇险不护住,明日找了伢行的人来,发卖了这忘恩的奴才。”杀鸡儆猴,没有比这法子更好用的了。
紫檀无辜中枪,被府中发买到伢行的奴才,男的打多苦力累死病死,女人便会被买入花船,专供没有钱去青楼的人泄欲,紫檀面如土色,只跪下拼命叩头告饶。
“娘,真的不关紫檀的事,是潆潆一定要去的。”潆潆真是吓到了,董氏平日里是个和蔼的人,怎么一下竟变得挥手间,发配了一条性命,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你自己想要过去的,你倒是同我说说,你好好的去百霜院作什么。”董氏冷笑着望了潆潆一眼,满是不信。
“潆潆只是散步恰好走到哪里了,并不是有意过去的。”苍白又无力的说到,潆潆发现自己的脑子可能没有跟着身体穿越过来,为什么脑子里装的是水一样。
“百霜院地处偏僻,除了临近花房,最近的赏花院都隔了两个门房吧。”董氏毫不留情的拆穿。
“潆潆,我问你,杨管事去百霜院是否与你有关。”此话一出,潆潆是真的晕了,原来董氏是怀疑此事是自己引起的。呵,林清扬这么坏的么,自己娘都这么想自己。
“娘,你想什么呢,潆潆怎么会做这种事,自上次病愈后,潆潆总是心怀不安,体会病痛之苦,在生死弥留之际回首从前作过的事,潆潆知道自己很不应该,且上次还连累的林潇堂哥,心理实在愧疚,这才支派了知了过去照顾堂哥,没想到竟出了这样的事。”潆潆这话说的真是天地良心,千真万确,脸上带着无比真诚无奈的表情。
穿越真是太难了,好死不死还是个没脑子的坏人。
董氏打量着看看潆潆,面有急色,给予解释,眼神坚定不闪躲,看来并不像是撒谎,既然决定扶持林潇,董氏自然希望潆潆可以和林潇保持好关系的。
“之后少去百霜院,既然此事与你无关,之后的事你也不用管了,既然受惊,老实在房中养神便是,紫檀,好生伺候着。”简单嘱咐了潆潆几句,又对紫檀严词明令,日后若再让林清扬涉险,定不轻饶。不久便离开了。
房间内只剩下主仆二人,互相望了一眼,皆有种死里逃生得感觉,潆潆庆幸董氏没有怀疑自己并非不是真正的林清扬;紫檀庆幸自己活了下来。
潆潆摇摇头,听着紫云得描述也失了颜色,只怕这几日院子得流言蜚语也是董氏散布的,可是董氏的用意是什么呢?
为着自己的名声,将杨管事的死拖到邪祟作乱上,只是为何像是肯定了林潇灾星这个身份似的,董氏绝不是踩低捧高之人,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