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父老乡亲，今年漏刻试已毕，州荐院的录用通知择日发放。到时……”楚。
“大人且慢！”只听见人群之中，有一个精神矍铄，鹤发童颜的老者叫喊道。
“不知老伯有何事吩咐！”楚怀玉毫无愠色，有礼地询问道。
“我孙子，也要参加这漏刻试。请大人为他主试。”老者示意了一下他身边的一个五六的少年。那少年面若冠玉，唇红齿白的英气十足。此时众人的目光聚集到了他们爷孙二人身上，少年略显惊慌。
“来人啊，哪里来的乡野刁民，胆敢扰乱漏刻试，将他们拿下。”胖县令站起来怒吼道。
“尹县令，有什么事等问清楚了再说。”楚怀阻止道“老伯，你孙儿可是县里遴选的县生。”
“我和孙子二人居住在穷乡远野，没有被选为州荐生。但请大人为他主试。”老者的话不卑不亢、态度坚决。
“既然不是县生，那老伯你不是为难我吗，我这样做可是要坏了礼法的。”楚怀玉难为情地说道。
“大人，贤德是县生选用的标准，可是为什么台上的二十个县生，除了那个坐在末端的叶云，全都是一些当地官员、地主、富商的儿女，难道说这平常人家的孩童在德行上生来就差他们很多！还是，你们这帮人互通权势，买卖了这县生的名额。”老者不卑不亢，大义凛然地说道。
人群一阵躁动，他们大多是平民子弟，对于县生选拔的不公平现象心知肚明。但是大家只能默默忍受，喊冤叫屈只不过惹一身毒打，倒不如乖乖地在漏刻试上看个热闹，图个乐呵。
但这老者当着奉天院长仪的面质问县生选拔的公正，当真是让大家惊讶！虽然大家也替这老头子担心，但是心中到很是敬佩，于是气嘴八舌地助起威来。
“一派胡言，敢诬蔑我等。来人啊把他关起来。”胖县令暴躁地大喊。
“尹县令！”楚怀玉喝断了胖县令，然后走近低语道，“你看那老伯和那少年，那里像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那老者展现出来的仪态气势非常不俗。说不准是都城来的督查漏刻试的。我们要小心对待。”
“哎呀，我这个猪脑子，大人你说的是。”胖县令降低了语调，略有悔意地说道。
“好老伯，既然你说之前的选拔有失公平，那么今天的我就把决定权交给在场的县民们，若是他们一直认为可以的话，就给你孙子加试。”楚怀玉这招及其高明，把决定权交给围观的群众，即使追究下来这也是个能保自己万全的理由，顺应民意。
至于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民众，倒是一致支持。
老者身边的少年，穿的粗布麻衣，可是却气韵不凡，皮肤白皙干净，根本不像是一个在田间地头儿长大的孩子。
他在万众的注视中拾级而上，那种从容和优雅比之楚怀玉有过之而无不及。
“长仪大人你好，我叫刘回风，谢谢您为我加试。”刘回风有礼地说道。
“哦，不必客气，我只是顺应民意罢了。”楚怀玉面对这个身份不明的少年不由得紧张起来。他确信这刘回风不是乡野的普通小孩儿，和他一起的老者身上所带的气韵，隐隐有一种皇亲贵胄的感觉。可是到这里来究竟是干什么呢，楚怀玉一时琢磨不透。
“加试者，刘回风”楚怀玉不敢怠慢，示意刘回风上前测试。
血滴落石上，金花绽开。
“二漏九刻，二漏九刻……”楚怀风看着漏刻石上的测试结果不断地重复着，他不敢相信，在他主持的漏刻试上，尽然出现了一个百年难遇的天才。现在的他本应该高兴的，可心底里却有些莫名的害怕。
“结果怎么样，长仪大人。”刘回风见状便有些急切地问询道。
“试者，刘回风，二漏九刻。”楚怀玉用余光斜视了一下站在身后的少年，他忽然明白，其实无论结果这爷孙两个人身上有多大的秘密，这事情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只需要将这结果如实公布就好。
“二漏九刻，我看这少年必定将是下届的奉天侍之一啊！”
“百年之中，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二漏九刻这般的人物。距离历史上天赋最佳的奉天侍，前朝的林向天，只有一漏而已。”
“他是我们临溪县的人吗，是哪个村子的啊？有人见过吗？”
……
人群像炸开了锅一样，对着台上台下的爷孙二人议论纷纷。
刘回风眉头一皱，脸上布满疑虑，神情木然。也许这个结果太好，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麻烦，他不知所措地望向台下的老者。
“风儿别高兴糊涂了，还不快快谢过长仪。”老者应援道，并笑着快步走上台去。
“大人我和孙儿，有时礼数，大闹这漏刻试，让大人为难了。”老者知道刘回风经历的事情少，还需要他亲自来应对。
“老伯那里的话，回风可是个百年不出的天才，你这一闹可是为我端朝捡了一颗遗珠呢！如果老伯和刘公子赏光的话，就到尹县令的府上一叙可好！？”面对这“二漏九刻”的天才少年，这长仪居然不自觉的套起了进乎。
“对啊，咱们都是一家人，就到我府上一聚，为二位解解劳顿。”胖县令也跟着激动地应和道。
“哎，大人就怕到时，有人说了闲话，污蔑了两位大人的名声。我们家离着县城还远着呢，就趁着天明赶路先回了。”说完老者就拉着刘回风的手，向台下走去。
“老伯……”胖县令刚要再次劝说，就被楚怀风挡了下来。
“尹县令，这爷孙二人身份实在可疑，我们不如就派人跟着他们好摸一下他们的底细，你看如何。”
“如此甚好，还是大人英明啊！”尹县令奉承到。
看着奇怪的爷孙二人远去的背影，叶云心里不住的感慨万千。他心中有些羡慕、有些嫉妒，甚至觉得上天有些不公平，为什么上天既给了刘回风出众的外表，却又给了他无语伦比的天赋。
他又想了想自己，“五刻”的自己，无奈地摇了摇头，释然地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