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成刚刚到家就发现老朱在门口择菜，地上堆了一小堆菜叶，看样子是等了好久了。“去哪玩的，身上怎么都湿透了。”“没，没有。栽水坑里去了，这轮椅也太不好使了。”老朱感觉到有些异样，但是说不出来，“行，过两天咱换个好点的。”“啊，对，是的。”老朱有些震惊，但是没继续追问下去。回屋后，既成简单的整理下自己，出去看了一眼老朱，还在闷声不吭的理着菜。“爸，场子里最近怎么样？还好吧。”“好着呢，用不着你操心。”老朱头也没回的就敷衍了这么一句。“我就随便问问关心下不行？”“行行行，你干啥都行，要不然明天你自己去看看。”“那我就自己去看看。”“把自己收拾干净了等会吃饭了。”这时张大爷走进来了，手里拿着王大娘给既成挡风的衣服。焦急的问道：“那啥，既成在家吗？”语气甚至带点愤怒。既成探头看见了张大爷，两人的眼神交错在一起落在老朱身上。张大爷拉上老朱就往外走，“哎，干嘛这是？”整的老朱一头雾水。出了门张大爷神气的将那件衣服塞进老朱手里。悄悄地问道：“今儿下午你干嘛去了？”“没干嘛啊，就呆在场子里的。”“你家既成跳水里差点淹死，被俩小伙子给救了，你知道吧？”“啥？”老朱慌了神，如果是自杀那就麻烦大了，自己这个做父亲的太失败了。
屋子里的既成心紧绷着，张大爷手里拿着那件外套，看他那样子，肯定是来告状的，准没有好事。这下麻烦大了，我爸要是知道我要自杀肯定会把我打死。那待会怎么说呢？不行，要不然摊牌吧，说实话。瞒着也没意思，我们俩的距离只会越老越远。
“唉，算了，我认命吧，我会去看能不能好好和他说说。”老朱显然有些失落。现在最重要的最难的就是都能好好，乐观的活着。“你也别太难过，你想发生这样的事谁顶得住，前段时间市里不有个三四十岁的人自杀了吗，也是家里变故太大，压力大，撑不住不想活了，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成年人都扛不住，更别说他一个孩子了。好好和他说说多沟通，疏导。”“嗯，行，好好说。晚上要不留在这一起吃个饭？”“哎呀，那不用了，我还有一身事。来就是和你说一声，毕竟人没事就好。我先回去了。”说完，张大爷转身就走了，留下老朱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那拿着那件外套在发呆。“爸，菜都糊了，赶快来。”老朱慌张的跑回厨房，手忙脚乱的一通，算是摆平了。这顿饭吃的格外压抑，谁也没说话，空气静的出奇。
“吱吱，吱吱”从墙角桌子底下传来。“这该死的臭老鼠！”老朱生气的放下碗筷，拿了扫把对着墙角一通乱捣，撵出了一只大老鼠，说是迟那是快，大老鼠窜出来的一瞬间，老朱一踩，踩住了它的尾巴，老鼠仍在挣扎拼了命似的往前钻，吱吱叫的更刺耳了，但都是徒劳的。老朱用扫把将老鼠的头给砸扁了，眼珠子都快挤了出来。现在它老实了。老朱站起身提起它的尾巴，轻松的甩了出去。一回头瞧见了，桌子上的药，是阿芬每天都要服用的药。陷入了深思，脑海里阿芬的身影就出来了，不禁鼻子一酸。站了好久，既成摇着轮椅挪了过来。也看到了那一袋子药，似乎明白了什么。“爸，别太难过，还有我。”既成双手抓住了老朱大而粗糙的手。“就你，你今天去干了什么我问你？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你妈吗？”老朱转过了身。显然有些愤怒，质问既成。“我觉着活着没有意思了，到头了，我想解脱不行啊？”“你光想着自己，有没有想过我？你有多自私你知道吗？”
老朱说着眼泪竟然流了下来。既成松开了他的手，背过身去。“那你告诉我，我还有什么用？都这样了还能怎么办？”“怎么办？方法总比困难多！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怂！没出息！”“你，就凭你有出息？你有啥出息，你告诉我。你要是有本事我么们就不会成现在这样！”眼泪从既成的脸颊滑落。“难道养你的钱从大风里刮来的？你看看你现在这样，一蹶不振。那你的双手是干嘛的？你看看史铁生，张海迪，对吧，我也不是什么文化人，他们你知道吧，人家身残志坚，依旧创造了很多个普通人觉得不可能的事，你还年轻，你为什么不可以？”“我能和人家比？凭什么？”“还凭什么，你怎么想不通呢？他们和你一样，走出了困境就越是成功。”“说的简单，你是不是喝多了毒鸡汤？你觉悟那么高，为什么不早成功呢？”“过了努力的年纪，拖家带口的不要生活啊？都去喝西北风。”既成头也不回的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