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冰雪飘扬。兽生一如往常遵循师傅的命令在冰原中打坐运气,一个大循环下来,不仅没有为冰寒所侵,身体还微微发热。正当他要收功休息的时候,令他头疼的声音又在脑中响起了。
“小学弟,进来的时候给我带些新鲜的白雪,我给你做好吃的!”
从自己在冰屋里醒来的那天算起,这已经是第三天了。冬冬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偷偷混进火焱的冰原里,而且死赖着不走。最让兽生无奈的是从冬冬的口中得知,自己的师傅和所有学院的高层好像为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一起闭关六个月,火焱给他留下了口信在石鉴中,叮嘱他这六个月需要完成的功课并且在他的房间里留下了足够的口粮,不至于他在这半年里把自己给饿死了。
和冬冬相处的这三天,自己但凡言辞锋利了些,冬冬就动辄打骂,丝毫不留情面,想起这些,自己右脸上的红印还火辣辣的疼。要是对着他稍微客气些,冬冬就丝毫不拿自己当外人,完全把冰原当他家一样。反正这小祖宗,兽生是说又不能说,打又打不过,只能自己一个人气闷。就像现在一样,冬冬竟然在他的房间里说要展示什么厨艺,一大早就忙忙碌碌的,兽生出来修炼会儿,还要求兽生给他带“材料”!
手捧着一大堆白雪的兽生用自己的背部挤开了房间的门,只一打开,浓郁的肉香味就吸引着兽生,把之前所有的不情愿都一扫而空了。火焱虽然对兽生不错,但是他自己都已经辟谷多年了,早已不知美食为何物了。更何况他想着食物保存的问题,虽然他这里是冰原,可是为了能够存放,他留给兽生的大多也只是干粮。
兽生房间里,一块用玄冰雕刻而成的方桌上,摆着许多热气腾腾的食物。一大碗熬成乳白色的鱼汤,被烤制成金黄的玉米饼,烧的通红并且硕大的无名肉块,一整只比兽生脑袋还大的蓝色龙虾……还有许许多多,原本看起来单调吃起来乏味的干粮,经过冬冬魔术般的厨艺,都变成了对兽生而言无比吸引的珍馐美味。
兽生急匆匆地想把手上的白雪就给丢在桌子上,然后去品尝这些不停“勾引”着他五脏庙的美食。
“别别别,来放这里好了,别给我弄脏了。”冬冬虽然是修道人,但是毕竟只有十岁,相比于精壮的兽生而言,看起来的确是瘦小了些。今天他穿着一个白色的围裙,右手持着一把铜勺,指挥着兽生把手里的白雪放到自己灶台旁早已准备好的盘子里,人中的黑色胡子还一颤一颤的,还真有点大厨的模样。
兽生风一般地跑到灶台旁,放下手中早已让他感觉潮湿的白雪又回到桌子旁,很没形象地开始大嚼大咽起来。左手拿起一块油滋滋的大肉块开始啃,右手端起整碗鱼汤直接往嘴里灌,其实冬冬做的东西也就那样,主要是兽生太久没有吃到热乎东西了。而且这几天冬冬对自己也没啥好态度,兽生懒得顾忌什么形象问题了,他只想吃个痛快。
看兽生吃的那么津津有味,冬冬笑了笑,反而没有像平时那般用言语挤兑他,转过手想着利用盘中的白雪再给兽生做一个小点心的。
酒足饭饱之后,兽生很没形象四仰八叉直接就在地面上呼呼大睡起来。倒不是他懒到不想爬到床上睡,冬冬来的第一天晚上就直接把他的床给占领了,还美名其曰是为了锻炼他的体魄才让他睡地上。和流MANG能讲道理吗?很显然不能,所以他只能乖乖接受这个躺地上睡的事实了。
这是一个久违的好梦,又回到了浮流山上,无法言语却善待自己的始兽父亲,种族不同却和平相处的浮流山民,可以肆意奔跑无拘无束的森林田野……
“啊~啊~啊!”
好梦终难长久,清醒后兽生视野所看到的,身体所感受到的要是普通人绝对不仅仅是惊恐的大叫了。他被泡在一个暗红色的坛子里,坛子被深埋在岩浆中,四周咕嘟咕嘟的岩浆泡沫只要任何一滴沾到了他的身上那立刻就是一个窟窿。这哪里是自己的房间,分明是平时自己的师傅修炼的地方。单单就这些也还算是好的,最多也就是热了些,处境危险了些,只要自己不乱动也就没事了。要命的是他所处的这个坛子里,充满了七彩斑斓的液体,这些液体在岩浆的作用下散发着阵阵腥臭味,这也就算了。还有一些小动物的尸体在这些液体上漂浮着,而自己的身体泡在这样的液体里,一阵阵麻痒和疼痛感不断地袭来,这也就是他为什么清醒的原因。
“冬冬,冬冬!额~啊!”
“冬冬!”
“豹冬冬!”
……
兽生一边艰难的忍受着身体的异样,一边疯狂的呼喊冬冬的名字。一顿美餐过后,自己就到了这种地方,除了他豹冬冬,谁会对他做出这种无聊的事情。最可恨的就是,他不记得自己哪里又得罪这个小祖宗了,莫名其妙要遭这样的罪。
“喊什么喊!小爷在这呢!”
冬冬从兽生的视觉盲区那里慢悠悠地飘到兽生的面前,看的兽生牙痒痒,很不得就冲上去狠狠咬这个悠闲看着他受罪的小混蛋一口。
“你……你又干什么……啊~啊!”
兽生结结巴巴地瞪着对面漂浮在半空中冬冬,好不容易才把这句话给说完整,躯体上的麻痒和疼痛实在是太难以忍受了。
冬冬没有理兽生,自顾自的围着坛子转了一圈,好像在观察什么似的,一圈转完了还点了点头,好像对这种情况很满意似的。然后在兽生充满怨念的眼神里,一个和坛体相同暗红色的盖子被冬冬抓在手里。
“你要干什么?”
兽生完全是被吓到了,可是冬冬却充耳不闻,狠狠把盖子砸在兽生的脑袋上。那些散发出恶心气味七彩斑斓的液体疯狂的钻进兽生的耳朵里鼻孔里嘴巴里,他现在不光是身体难受的像要裂开一样,他的五脏六腑就好像瞬间被这些液体给点燃了,甚至都已经无法感知到什么叫做难受了,因为他的躯体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好像在油锅里烹炸一样。就算是这样,兽生还不得不紧闭双眼用力的把自己的脸向着坛盖凑过去,唯有那一小块还有空气。
他想要活着就必须要让大脑保持清醒并向那仅有的生存之地靠近。可是头脑保持清醒,身体上的疼痛感觉就愈加强烈,每一刻都把他折磨的死去活来。最好的办法就是放弃自己对于大脑的控制,让躯体昏睡过去来免除这种痛苦附加而来的精神折磨。整整一个时辰,兽生的躯体在岩浆的热度和奇怪液体的浸泡中,精神在这样自我的求生欲和身体强烈的昏睡欲望之间不停地挣扎着。
……
兽生都快要习惯这种张开眼睛躺在另一处的日子了,现在的他又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冰屋内,目光所及皆是自己熟悉的一切,就连桌子上还有自己剩下来残羹冷炙。
吃的?
兽生猛的一下从地上坐了起来,自己吃的那些美食,还有在师尊修炼场所的那一幕幕的惊心动魄都从自己的脑海中不断地浮现了出来。
他现在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
“豹冬冬!你给我出来!”
兽生竭尽全力呼喊出这一声,他很肯定冬冬一定在他附近,指不定还要怎么折磨他呢。可是这一次让他失望了,过了很久冬冬都没有像之前那样出现,整个屋子里好像真的只有他一个人。见一直无人回应,兽生才开始注意自己的身体,布满了和之前液体一般的七彩斑斓,而且整个人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爽感觉,好像全身的毛孔都完全张开,在疯狂的喘息着。
冬冬一脸疲惫地打开兽生冰屋的木门,正在观察自己身体的兽生一抬头和冬冬四目相对。
“你为什么那么对我?”
自己身体上的通透感觉让兽生对冬冬的怒火顿时消弭了不少,可是在坛子里那一段痛苦的回忆,兽生绝不会轻易的揭过去的。
看到苏醒的兽生,冬冬直接无视了他的问题,立刻一个闪现冲到兽生的面前,用力的钳住兽生的手腕。
“你……”
“闭嘴!”
冬冬暴戾的打断兽生的话语,小心地用能量探寻兽生体内的状况。他的神情时而凝重,时而舒缓,看的旁边生着闷气的兽生一脸迷糊。
“坐下,还记得如何运气突破境界吗?试一下!”
兽生一时没反应过来,急的冬冬再次催促了一下,才将信将疑的盘坐下来。
“难不成他用那些奇怪的液体是为了帮助我突破境界?”这种想法刚刚冒出来他又想到了火焱交代过他,这几年内他千万不要尝试突破破相境,要不然于他以后突破有害无益。
冬冬!他是豹无疆的亲孙子。火焱是一年来待自己无比亲善的师尊,他们的话兽生毫不犹豫会选择相信自己师傅火焱。
见兽生盘坐下来不再有进一步动作,冬冬不由得想再次催促了一下,却迎上了兽生冷漠的目光!那分明是告诉自己,他根本不相信自己。
不知为何,冬冬的心,痛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