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鸟有孕
“皇上,奴才们赶到李御医家中的时候,李御医已服毒自尽,其家人也不知去向。”
“查,给朕彻查,朕要知道整个事情的始末。”皇甫陵摸着隐隐作痛的伤口,有点难以接受眼前这个结果,他心底发凉,无情的事实再一次验证了可怕的猜想。
皇甫陵反复问自己,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傻,怎么就听了青鸟的话,单单召了李御医过来为悬柳诊脉推算孕期,又为何就偏偏信了李御医一人之言,开始怀疑伤害悬柳,害得自己现在铸成大错和悬柳无法回头。难道就是因为自己害怕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此事后,会丢掉皇室颜面和自己身为皇上的尊严吗?不,不是,自己不单单是怕此事会将自己沦为天下人的笑柄,遭全天下人耻笑,自己更怕的是此事闹到最后无法收场,最终将会永远失去悬柳。
怀疑悬柳这件事,说来说去都是皇甫陵自己的嫉妒心在作祟,一听到悬柳和二王爷有关的事情,皇甫陵就忍不住火冒三丈,悬柳和二王爷他们有过的曾经,他们已知的过去,这都是皇甫陵心中不可触碰的过去。他那么在意和渴望与悬柳的孩子,好不容易盼来了,却听到了与二皇兄有关的信息,他顿时就失去了理智,相信了不该相信的东西。他任由自己心中的怀疑疯长成事实,控住不住地将自己的情绪转化为愤怒,疯狂地砸向悬柳,想要撕毁粉碎一切,却造成了不可逆的后果,一场永远无法弥补的伤害。
“皇上,最先给皇后娘娘号出喜脉的王御医已经找到,就在殿外,您看···········”
“把翊妃请来,有些事情朕想同她一起见证。”
皇甫陵心中已经有了决定,他准备亲手摘下并切开自己种下的这个恶果,他要去承担自己该承担的一切心里罪责。虽然他知道现在再做这件事,已经毫无意义了,离去的孩子不会再回来,悬柳也不会再出来见他一眼,但他还是要扒开恶臭找出真相,好让自己一次痛个彻底。他要尽快找出答案,给悬柳和死去的孩子一个交代,他欠她们一个真相。
“皇上您这么着急召嫔妾前来,害得嫔妾的糕点只做了一半,来,您先喝口参汤吧,嫔妾亲手为您炖的。”青鸟含着娇嫃发着嗲,满身的娇艳欲滴,满面春风的笑着,好像自己就是整个春天。
“你先放下吧,朕想同你看点东西,宣王御医进来。”皇甫陵看都不看,将青鸟递到嘴边的参汤推到一边。
“皇上,您的伤口还痛吗?您说您也是,怎能将自己的性命放到皇后娘娘手中去赌呢,她现在已经完全神志不清了,那日还要掐死我呢,太可怕了,以后您还是少去皇后娘娘宫中了吧,免得被她伤到,太危险了,万一您有个什么不测,嫔妾可···········”青鸟没有觉察到皇甫陵脸上的不悦,自顾自的说着自以为很贴心的话语,劝解着不说话的皇甫陵。
“你放心吧,朕就是想见皇后,皇后也不会再见朕了。”皇甫陵满脸的凝重,无心听青鸟在旁说话。
“微臣王福成参见皇上,愿吾皇龙体康安,万岁万岁万万岁。”等候中,王御医走了进来。
“朕来问你,你是第一个为皇后诊得喜脉的人,可还记得皇后当日的孕期?”
“回皇上,微臣记得,皇后当日应有两月身孕。
“可会记错?”皇甫陵起身,走到王御医面前。
“微臣怎敢记错,那可是皇后娘娘的喜脉,微臣是第一个号得此脉的人,岂可儿戏对之,微臣深知此事重大,还特意在御医案录上做了备注,皇上若不信,可以随时派人取来查阅。”这么简单的事情,皇甫陵却绕了这么大一圈,还为此犯了一个天难遮地不包的错误,此时他真想一头撞死在这大殿上,给死去的孩子和悬柳赔罪,他的心如万箭穿过。但凡他当时不那么冲动,有一丢丢的理智在,他不会选择对青鸟他们偏听偏信,随便再召个御医过来复脉,也不会有今日的结果。
“好好看看吧,翊妃,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皇甫陵把调过来的御医案录甩到青鸟面前。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御医诊错了脉关嫔妾何事?”青鸟惊恐的跪到地上,满脸的委屈。
“关你何事?好,朕且来问你,皇后孕期之事可是你提醒朕的?犯错的李御医可是你推荐给朕的?”皇甫陵连连发问,内心的情绪已到了爆炸的节点。
“皇上,那嫔妾不也是为了皇后娘娘着想吗?怕她没有按孕期养胎伤了身子,谁知那李御医竟是浪得虚名之辈,为皇后娘娘诊错了胎期,让皇上误会了皇后娘娘。”
“好一张巧嘴,还敢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朕的皇后,时至今日你还不知错吗?”
“皇上,嫔妾虽然识人有误,举荐有错,但终归也是一片好心啊,皇上,何况嫔妾对您的心意您又不是不知道,为您嫔妾可以随时舍命相护,又怎会存心欺骗于您。“
“满口谎言,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来人啊,把李御医的人头给朕带上来。”
“皇上,这是何意?您是要凭一个死人给嫔妾下罪定论吗?”
“朕今日把你召来就没想要你的证言,朕只想让你知道你今日将会和他有一样的下场。”皇甫陵指着地上装有李御医人头的箱子,恶狠狠地对着青鸟说道。
“皇上,嫔妾可什么都没有做,嫔妾是无辜的,您为何要这样对嫔妾?嫔妾对您可是一片真心。”
“无辜?你敢打开这木盒,对着李御医的人头发誓说你没有吗?真心?你所谓的真心就是让朕失去了朕最爱的皇后和我们刚出世的孩子?”
“皇上,您不能这样疑心嫔妾,嫔妾对您可是一片忠心,皇后娘娘已然疯了,您不能因为皇后的事迁怒于无辜之人,让嫔妾陪在您身边不好吗?皇上您好好看看嫔妾,嫔妾未必就不如皇后,她到底是哪里好,让你为了她这个心心念念要杀您的人而弃了我这个世间最爱您的人。”
“凭你也想同朕的皇后比,你也配?‘’皇甫陵流露出嫌弃和不屑,脸上全是决绝的神情。‘’留着你的忠心去地下好好照顾朕的皇儿吧,来人,送翊妃上路。”
“皇上,您不能这样对嫔妾,嫔妾已经怀了皇上的龙嗣,您岂能杀······?”眼看白绫已经绕在了脖子上,青鸟在白绫勒紧前慌乱地喊出这个她留着保命的秘密。
“你说什么?你以为朕还会再相信你的谎话吗?”皇甫陵虽然明着不相信,但还是让青鸟身边的太监们暂时住了手。
“皇上可以不信,王御医就在外面,您召他进来便可知嫔妾话之真假,若皇上还是不信,尽可以召进宫中所有的御医前来验证,若嫔妾话中有假,皇上您可当场处死嫔妾,嫔妾绝无怨言。”
“你以为这样朕就不敢杀你了吗?”皇甫陵传来御医,青鸟果然怀有了龙嗣,且已三月有余。皇甫陵细思极恐,青鸟早知自己有孕,却一直瞒着不说,就是要拿来在此刻保命,这个女人还真是深不可测,自己当时怎么就着了她的道,弄得自己失去悬柳和孩子,一无所有。
“皇上,您已经失去了一位皇子,还想再失去一位吗?您想让嫔妾腹中的孩子变得和刚夭折的皇子一样埋于地下吗?”青鸟戳着皇甫陵的痛处,知道皇甫陵不会忍心杀她。
“你滚,朕不想再看见你,你的面目让朕憎恶,朕命你永世不得踏入泰和殿,朕与你生死不见。”
“皇上您误会嫔妾了,事情不是您想的样子,嫔妾对您是真心的,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你。您不能这样对我和孩子,这个孩子可是您现在唯一的孩子,您不能这么绝情对我们母子,我是不能没有你呀,皇上,皇上……“青鸟哭着喊着被人带了下去,皇甫陵脑中早已融不进任何人的声音,他所有的心神都留在了悬柳那里。
此刻,皇甫陵瘫坐在地上,对着泰安殿的方向,失声痛哭。他这个身为天下之主的皇上撕心裂肺地疼痛着,难过着,后悔着……。所有的情绪汇聚在一起,让他失去了继续走下去的勇气,时间变成了可怕的东西,拉锯着他,折磨着他,煎熬着他,……正一点一点吞噬他的知觉,将他推向无边无际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