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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灯下黑

景晰这些天一直住在瑶花楼,本也没什么不惯。可既然知道莹碧在胁迫怜织,便不方便什么事都在瑶花楼谋划。她以调查飞云堂与琰月山庄的冲突为由搬了出去。在医馆看诊的地方转了一圈,往事浮现心头。当初她下山来给赵正桓送礼,入邺城时便因为身体不适来这里就诊过。现在想想,还真是有些羊入虎口、自投罗网。

邱磊帮她找来了那日在街上与琰月山庄起冲突的弟子。此人是岑霄的旧属,平日里负责药材采办。不意外的,这人并不怎么配合。冲突原因只说是口角之争,有些推搡。天荡与琰月山庄本就是敌对立场,景晰也不好因为这点骚乱惩治于他。

好在她命邱磊跟踪那名天机堂探子果然有了线索。根据邱磊多日尾随记录,此人生活相对简单。除了可以进出琰月山庄这一点较为惹人注目。每两日他便会回到城郊山上探望家中老母。邱磊本以为,此次跟踪所获在于发现他是琰月山庄的人。然而景晰的注意力可根本不在于此。

听到邱磊所述,景晰忽然想到数日前,那名神秘人说过晏心尘被绑在城郊山上一事。如今跟踪的天机堂探子也与此地有关,想来不是巧合。她起先只是怀疑这名天机堂暗探出于某种理由隐瞒或误报了晏心尘的行踪。现在看来,事情可不那么简单。

稳妥起见,景晰命邱磊继续盘问岑霄的旧属。而她亲自与田万青会面,告知了此事。田万青对此大感意外。景晰所述这名弟子田万青是有些印象的。平日里办事利落,没有不良嗜好。对其家中老母极为孝顺。若不是田万青对景晰信任有加,是断断不会相信此人是天机堂暗探,更别说他与晏心尘被掳走一事有关了。

“丫头,晏大人被掳走关在城郊山上这事儿你是如何得知?消息来源,是否可靠啊?”他倒不是不信任景晰。只是田万青毕竟不知道个中缘由,忧心是否有人做局想要对她不利。

“这消息是个曾出手救过我的情报贩子给的。他与天荡并无瓜葛,应当可靠。还请田师叔能将此人的详细信息告知于我。另外,也请师叔多加小心。”

田万青见她已有些把握,也便放下心来。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询问道:“我记得,那日跟踪我的蒙面男子,你称呼他为雁北大哥?”

景晰点了点头,不知他为何会忽然问起雁北。“他应该算是凌严手下。上次的事情我也问过,他只是想确认一下是否有其它势力搅合在邺城。并不是真的想要对您不利。”

“这倒是无妨。我是想问,你知不知道此人究竟什么身份。可见过他的真面目?”

她犹豫片刻,还是决定隐瞒他是天机堂堂主的事情。“我从未见过他的样子,只知道他为凌严办事。雁北大哥口不能言,我与他沟通都是用字条或是手语。这一年来见过几面,帮过我不少。只是,交往倒也不算特别深入。田师叔怎么会对他这么大兴趣?”

“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一个人。兴许也只是我记错了。”田万青确实想起了为何对雁北这个名字感到耳熟。只是从景晰这头并没有得到什么确实的线索,只能等赵正桓回来再说了。“哦对了丫头。晏心尘和那件案子,不宜再拖下去了。我收到消息,下个月我师兄便会返回邺城。届时,你们见面接触,场面怕是会有些尴尬。”

“好,我知道了。多谢师叔。”

两人商定,田万青会带一队人住在城中客栈里。如果山上真的有什么情况,他便会带人驰援。

心中有了底,景晰于第二日与邱磊假扮成兄妹,以采药为由上山查探。可与预先设想的不同,山上并没有什么山匪营寨。上山路上遇到了一些村民还热心地给她指了路。他们二人没有进村,先行在附近小溪边商议下一步应当如何。

“堂主,其实我早前跟那人上山就没发现什么异样。也没听说过这附近有匪患啊。说到底,邺城附近的江湖势力大多都掌握在琰月山庄手里。即便是飞云堂也只是扎了一根钉子进来。消息中称晏心尘被山中匪患掳来,会不会是消息错了?”邱磊出发前心中已有疑惑,亲自走这一趟依旧看不出什么端倪。难免对景晰的消息来源有所质疑。

“不会。”景晰虽然对山上的情况感到意外,但她并不怀疑那个神秘人所说的话。她仔细回想了那日会面的谈话。没一会儿就发现了除了有盗匪外另一处与事实不符之处。“这山上只有一个不算很大的村子。山路怎会修得如此顺坦?”

神秘人说过,山上山路难行。可他们一路上山,山路明显是精细铺过的。遇到的热心村民引路时更是热情地介绍了山上的情况。据村民所说,山上只有他们一个村子。村民主要以采集药草和捕猎为生。自给自足无虞,却算不上富贵。这山路要修成这样的规模,可是要撒大钱的。但凡有不合理之处,景晰便不能不留个心眼儿。

“这.....我也不清楚。但应该不是琰月山庄出的钱。琰月山庄与飞云堂在城中有不少产业竞争。这两年压价压得厉害。即便有心行善,也未必有能力。这么说来,是有些不寻常。”

借着讨碗水的理由,他俩去了村头一户人家打探消息。这村中的村民大多都热情好客,景晰只是表现出对山路平整的好奇心,那老叟便像是打开了话匣子般。这一打听可不得了。出资修路的是近两年来山上设教坛的一个所谓的什么修仙门派。这门派人数不多,但广行善事。在村民心中已有很高的地位。这本是好事一桩。直到景晰和邱磊听说这门派的掌门号称旗峰尊者。

说起旗峰这个名号,在争夺飞云堂堂主的第二场比试中,与景晰对阵的廖义先便是旗峰长老廖义诚的弟弟。旗峰长老的名号源于未合并进天荡前的旗峰谷。早在先帝时期便颁下法令,摒弃蓄奴风气。然而,法令只限制了不得以季郑子民为奴。对他国并无此限制。旗峰谷钻了这个空子,经手了不少这方面的生意。更有传言,旗峰谷曾掳走季郑人贩至他国为奴。当年旗峰谷被正道联盟围剿也正是因为这档子事。

只是名号虽有相同,却依旧不能断定是同一人。不过,他们来得巧。村民告诉他们旗峰尊者明天就会开坛布道。如果有兴趣愿意让他们留宿一晚。景晰欣然答应,连忙道谢。如此一来可以确定旗峰尊者是否与旗峰长老有关。另一方面也方便监视天机堂的那名探子,探查晏心尘之所在。

事情有了些眉目,邱磊是喜出望外,却不明白为何景晰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堂......”邱磊叫习惯了堂主,看景晰瞪了他一眼赶紧把话咽了下去,“妹。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太顺了。”

“顺利些不好吗?”

景晰摇了摇头,说:“不是。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里不踏实。”事情顺利当然不是坏事。可无论是她非走这一趟不可的理由还是过于赶巧的时机。景晰总觉得这一切太过刻意了。这一年来明里暗里被人安排利用,她对这样的感觉厌恶至极。不过,景晰终究是个务实的人。只要能解决眼下的难题,救出晏心尘把案子的事情摆平。她并不介意顺手帮其他什么人达成他们的目的。

晨起,景晰称要上山采药,一早出了门。她寻了山上一处高岩攀了上去。这座山相较蛟脊崖和飘渺峰并不算高。村子坐落在山腰靠下的位置。上山的路有两条。一条是昨日村民指给她上山采药的。而另一条入口不远处便设有哨卡。看样子便是他们口中来此设教坛的旗峰门的入口。可惜山上植被茂密,即便是将要入冬、仅剩枯枝散叶也依旧视线受阻。从此处望去所能窥见的极其有限。

等她回到村里,村中已经热闹了起来。陆续有人结伴往山上参加布道大会。上山入口处有教徒派发符纸与圣水。原以为这是什么见怪不怪的骗钱手段。可万万没想到这竟然是完全免费的。景晰拿了一张宣传教义的单子,上面所述除了一些玄之又玄的玩意,大部分还是与人为善,不计得失之类的高尚情操。若不是她讨来的圣水露出了马脚,景晰几乎是一头雾水。

“邱磊,你即刻下山回城。”景晰解下自己的黑晶吊坠,递给邱磊。“拿着此物,亲自走一趟城里客栈。替我给琰月山庄的掌刑使田先生传个话。请他派人埋伏在村子周围。如果田先生问起来便说,我怀疑山上有新兴魔教毒害百姓,请他协助。另外,让飞云堂所有弟子出城待命。如果我探查过后情况属实,会放出示警火器。一旦我发出信号。飞云堂弟子立刻封锁山路。将有可能因骚乱逃下下山的村民带去妥善安置。如果发现有这邪教的弟子,立即擒拿。但若明日天亮我仍未发出信号,你便带人撤退。时间紧迫,原因我来不及跟你细说,你只需照办即刻。”

“好。”邱磊确实对景晰的部署心存疑虑。尤其是和琰月山庄联手这事儿。明摆着就是她一早就和那边商量好了的预备方案。再怎么说,她如今已是飞云堂堂主,和琰月山庄往来过甚始终不是个事儿。更何况万一旗峰尊者真的是廖义诚,那这可是明着窝里反。届时告到总坛,未必占理。可想想傅越离奇惨死,邱磊还是选择了支持景晰将一切查个清楚。

景晰之所以这样部署全因为讨来的那碗圣水。她只用指尖沾了尝了一点便气血翻涌。这水味道微腥有些发涩。寻常人可能尝不出什么。但她从小好吃,味觉敏锐。这分明就是稀释过的涣神散毒血。只是因为参入的量极少,所以光看颜色并不明显。没有武功的寻常人喝了甚至不会又任何感觉。但景晰不仅习武,体内更是有用此毒血培育的摄心蛊。光是浅尝便起了反应。涣神散本就是对心智影响极大的东西。只是这毒血稀释到这种程度并不会即刻对人体有害。然而旗峰门在山上盘踞已逾一年。若是时常以此毒水祸害村民。再配合以表面上向善的教义和善举,取信于村民甚至让他们坚定的拥护自己便不是难事。一旦经历了长期的洗脑,只怕日后难免要生出许多祸事。如此一来,那神秘人的目的和晏心尘为何会被抓走也就合理了起来。多半是那神秘人有意破坏旗峰门的好事,引晏心尘来此调查,揭发此事。再让她赶来营救。

神秘人的目的景晰已经心中有数。只不过他只说晏心尘被掳走关在山上。却并未言明究竟关在何处。旗峰门地方不大,但要想找起来也实在是不太容易。布道大会正式开始前,旗峰门各处均开放信众参观。光天化日之下,上房找高处观察太过招摇。景晰心生一计,一边跟村民攀谈一边随着参观队伍转移各处,借机摸清地形。凭借她超强的记忆力,在心中建构出了旗峰门的大致布局。

一番探查下来,景晰大致发现开放参观的地方特地避开了三个区域。伙房、居住区以及西北角的院子。清晨查看山上地形时,景晰虽然视线受阻,看不清山路分布,但却看到了类似主建筑再往上一段路的方向升起了炊烟。也就是说目前看到的旗峰门并非全貌。而西北角很有可能就是通往山上道路的入口所在。

虽说是开放参观,但旗峰门内看守十分严密。若想避开守卫往西北角去,只怕不易。她混在人群中,静观其变。再怎么说也得确定了这个所谓的旗峰尊者究竟是不是廖义诚。

正殿方向响起了钟声三下,所有信众开始陆续往正殿集中。村中信众占了九成,大多都集中在此。加上旗峰门负责守卫和主持的弟子,百来号人挤在一起,看着规模还真的不小。这种活动居然已经持续了一年多,琰月山庄和飞云堂居然毫无察觉,可当真是灯下黑。

未见旗峰尊者,一群衣着怪异的男女在四周跳起了景晰从没见过的舞蹈。舞姿看着让人觉得很不舒服,只能用“妖异”二字形容。可村民们似乎不以为意,纷纷跪拜祈祷。景晰也只能跟着做。她偷瞄了几眼周围的人,瞳孔放大,气息急促。想来是上山时那碗“圣水”开始起效了。所谓开放参观,不过是拖延时间为了让毒血起效。这当中时间掐的如此准确,看来早已做了大量实验。

忽然,景晰发现了人群中另一瞥警觉的目光。很显然这人并未受毒血影响。虽说此人在她斜前方,看不清正脸。但观其身形打扮,此人应该就是邱磊昨日在村中指给她的那名天机堂探子。

“恭迎旗峰尊者!”

正如景晰所想,这个旗峰尊者还真的是廖义诚。只是他一身道袍,目光清冷,就连仪态与她印象中的那个旗峰长老都有些区别。

景晰还在纳闷,想看看后续的发展。哪知那名天机堂的探子跳了起来指着廖义诚破口大骂道:“大家莫要相信这妖道!此人乃是天荡魔教的长老,手上有许多贩卖人口到他国为奴的旧案。此人来此蛊惑人心,定是不怀好意!”

廖义诚眉梢微微挑动,并未露出慌张神色,反倒出奇的淡定。他尚未开口反驳,便已有村民出言维护。甚至连这探子的母亲都拉着他的衣袖让他跪下。

“巍儿,你胡说什么,还不给尊者道歉!”

“娘!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人分明是天荡的旗峰长老。”

景晰心想,这探子行事怎会如此莽撞。他手上并无实证,又不能爆出自己是天机堂暗探的秘密。公然指认,根本无用。但想想他那年迈的老母,倒也难怪。即便稀释再多倍,涣神散毒血毕竟是有毒性的。

她想的入神,并没有留意廖义诚嘴角勾起的一抹得意。

“如你所说,这一年来,我做了什么有害村民们的事吗?本尊铺路施药,高价回收狩猎与采药所得。引导他们诚实向善,可有错处?本尊知道你,听你母亲说,你是个孝顺的孩子。可惜了,为琰月山庄卖命奔走。”廖义诚提到琰月山庄,特意停顿了一下。

忽然,村民们纷纷对他投去敌意的目光。这景晰就有些看不懂了。她虽然也很讨厌赵正桓,可按理来说琰月山庄是保了邺城周边安定的。怎么这些村民听到琰月山庄会这么大反应?

“没想到啊,琰月山庄竟会和飞云堂的妖女联手污蔑本尊。大家看清楚,他身后的便是飞云堂的堂主!”廖义诚话锋一转,忽然指向了景晰。

啧,被发现了。

景晰双拳一紧,摆明了廖义诚是想把她也拖进去。景晰故作镇定地问:“怎么?廖长老这是要跟我窝里反吗?既然如此,那别怪我不给你留面子......”

“琰月山庄与飞云堂沆瀣一气,压榨你们的收益,如今还想联手污蔑本尊。大家速将这两个贼人拿下!”

听到廖义诚的命令,村民纷纷围了上来。这会儿景晰和李巍才发现他们所在的位置正好处在村民队列的中心位置。若想突围,势必会伤到普通百姓。李母见状也慌了神。李巍护住李母,但对渐渐围过来的村民毫无办法。

景晰咬着嘴唇,脑中飞速想着应对之策。她偷偷从暗器囊抽了两枚毒针,别在了护腕的绑带上。

“我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景晰顾不得他的诧异,赶忙凑到他耳边说道,“听我的,束手就擒,不然你也没法带你娘离开。”

李巍本就不愿意伤害这些同村的叔伯兄弟,可他仍对景晰所言抱有疑问。

被绑起来押走前,景晰装作不忿的样子,对廖义诚说:“利用村民来逼我束手,你还真是有一套啊。”

“你们两个行迹鬼祟,本尊一早发现。不过留着看看你们想要做些什么。哼,谁知道竟是如此愚不可及。押走!”

景晰与李巍被蒙上双眼,一路押送。过了许久,景晰感觉路面有了变化,四周也没了风吹动树叶的簌簌作响。看样子他们已经到了有院墙甚至是室内的地方。这一段路应该是上山的路,以行走的方位和距离推估应是她清晨看到的那个隐蔽位置。景晰对被擒一事并不在意,她想要脱身其实并不难。此刻她最为担心的是邱磊是否能及时找来田万青。

关押她二人之处有些潮湿,空气中混杂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只是这气息并不似雨后草植散发出的清香。反倒有一股腐烂的气味。景晰双手被用牛皮绳反绑在身后,为了防止她逃跑还给她上了镣铐。景晰摸了摸地面。地面湿滑,既不是泥地也并非人工铺的石板,反倒像是遭到水蚀的天然岩石。

耳畔除了景晰和李巍的呼吸声,他们几乎什么都听不到。岩洞中湿滑,应该不是完全封闭的。理应能听到风声才对。现在这情况很是不寻常。景晰竭尽所能靠气味、声音和触觉判断着当下的处境。

静待了片刻,四周并没有异响。景晰同李巍背靠背鼓捣了一阵蹭掉了蒙住双眼的布条。与她所想不差,她们确实被关在一个岩洞里。只是岩洞被改造过,他们这里应该只是诸多囚室中的一间。

“你......究竟是怎么找到我的?”李巍心里有些没底。虽然当时情急之下他听了景晰的建议束手就擒。但他对景晰知道他身份一事,仍抱有疑问。

“那日相见,隔着屏风你扶了我一把。其实我之前就对你的说法有些疑问。晏心尘并不会武功,你若有心跟踪怎么也不会因为一场小冲突就把人跟丢。因此给你下了点毒,再命人去药铺盯着来抓药的人。而后才锁定了你。你放心,你身份暴露这事我不会告诉凌严。只是有件事,我要跟你确认。”景晰边说着,边着手解手上的绳结。虽然自己的结很难解。可先帮李巍解套并非难事。

“何事?”

“你之所以隐瞒晏心尘出城上山的事实。是因为你想让晏心尘插手干预旗峰门的事情,故意放消息引他上山。并不希望我即刻找到他,对吗?”

李巍承认,他因母亲迷信旗峰尊者,他又无法坦诚他是天荡天机堂弟子。故而想要利用晏心尘揭露廖义诚在山上有不轨企图。照这么说来,那神秘人所说的山匪,所指便是廖义诚这伙人。晏心尘被关押在附近的可能性大了不少。

“那你可有想过,晏心尘这样被你贸然诓骗上山,很有可能根本来不及揭露他们的恶行便会命丧廖义诚之手?”

“齐姑娘要我束手就擒,可是已有计策?”李巍知道自己情急之下太过鲁莽。但他没打算就此发表什么看法。他更在乎这位差点就要来接手天机堂堂主的姑娘要怎么处理眼下的危局。

“你娘没有公然反对廖义诚。只要你我不反抗。冲着他宣传的那些大道理,他也不敢对你娘如何。更何况,我本来就是要来这里一探究竟的。有他们送我进来,岂不是省事许多?”景晰抽出藏在绑带里的毒针。将两枚并做一枚挑着锁眼。“虽说我上山来是为了救晏心尘的。但既然参合进来了,也不会全然不管这档子事。我上山前已经联络了飞云堂和琰月山庄,等救出晏心尘,自会有他们出面保护你的乡亲。你别乱动,这针有毒,万一刺破了皮肤,我可救不了你。”

李巍听后只是叹了口气,并没有再说什么。

虽说镣铐解开了。但这岩洞的门是十分厚实的石板所制。李巍只是在原地坐着,静待看着景晰究竟要如何脱身。谁知景晰忽然扯高了嗓子开始嚷嚷。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她捏着嗓子,硬是把声音挤得十分尖锐。

李巍听她喊得嗓子都冒烟了,实在是忍不住了,低声抱怨说:“这就是姑娘的高招?”

景晰停下清了清嗓子,说:“行吧。你都受不了了,也没人来骂我。那就好办了。一会儿出去,你负责拦住过来的人。我得想法子去找晏心尘。”

“所以到底是要怎么出......”

李巍话音未落,只听一声巨响,足有巴掌厚的石门被景晰一拳打得裂掉一块。早就听闻飞云堂堂主比试时,她一拳打断对手双臂。那时李巍只当是传言夸张。如今亲眼所见她的怪力,当真是开了眼界。

景晰把手夹在膝间,一脸痛苦的样子。她内力深厚是一回事,怕痛就是另一回事了。

“你去守着。今天布道大会出了岔子,廖义诚和他手下弟子多半会处理善后事宜。这里看守不会太多。我刚刚喊得那么用力也没人来查看。即便是有守卫恐怕赶过来也要一会儿。我很快会去和你汇合。”

她之所以能有如此爆发力,一来是因为这段日子并未放松巩固谚星诀的心法。二来还得多亏了那碗参了涣神散毒血的圣水。这水与她体内蛊虫钩动,短时间内强化了她内力外放的威力。不过后续内息在脏腑内的冲击,也着实让景晰吃了不小的苦头。

景晰强撑着不适,继续往岩洞深处的几间囚室走去。

“有......有人吗?救命啊!”

一间囚室的石门后传来了微弱的呼救声。这些囚室的机关并不复杂,景晰迅速破解后立即冲了进去。只见偌大的囚室空无一人。但墙角处的木桶正摇晃着持续传来呼救的声音。

景晰劈开木桶。只听“哎呦”一声闷响,呼救声戛然而止。晏心尘被人绑着装在麻袋里又被塞进了桶子。刚刚掌力没有收住,晏心尘竟被她直接打得晕了过去。景晰顾不得那么许多,连绳子也没给他解开就直接扛起晏心尘前去与李巍汇合。

“齐姑娘小心!”

还没走几步,前方传来李巍的警告声。

未及景晰反应过来,只见一枚飞镖直面她和晏心尘而来。景晰赶忙将晏心尘甩到一旁,却因为来不及闪躲中了镖。她捂住伤口,先确认了晏心尘无碍,随即双目注视着前方正缓缓走来的廖义诚。

廖义诚拎着李巍的领子,将重伤的他一路拖行丢在了景晰的面前。

“曲大哥的女儿,呵,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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