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热情的给了程墨一个拥抱,程墨拍了拍他的头,悠悠想着怪不得他总时不时摸自己的头,想必是对年少的人一种宠溺吧。
“课业学的怎么样。”
少年听闻脸瞬间皱了起来,满是嘟囔:“小师叔,我都很久没见到你了,能不一开口就课业嘛。我每天都很用功的。咦?这位小姐姐好可爱啊。”
少年说完似是为了转移话题凑到了悠悠面前,仔细打量着。悠悠被看的很不自在,侧过身躲到了程墨的身后。
程墨抵住少年想继续凑过来的身体,低声呵斥了一句:“清风,别闹。”
清风显得很丧气,赌气的退回到座位上,还小声继续念着,小姐姐真的很可爱啊,软乎乎的样子。
程墨又对他叮嘱了一番课业的话,悠悠不是很听得懂,只听明白了要考试的字眼。在清风小少年嚎哭声,跟着他来到了后面。
程墨解释说这后面是自己生活的地方,如她所见是个道观,南山改成景区的时,因道观香火向来不错,多次同他们协商以后开辟了前殿供游客参观。而他们象征性的变成了里面的工作人员。
许悠悠想起先前她说这里符很灵时程墨的那个笑容,她原以为是嘲笑自己迷信,原来他就生活在里面才不禁莞尔。
在她左右顾盼来回张望的时候,程墨对她说要先去处理一些事情,也有些东西需要准备,狅奦正在变强,他们需要有完全的准备,防止昨晚的事情发生。
“这里是道观,灵气很足,不必担心狅奦,他现在力量还不足以上来。你可以四处走走,山顶风景还不错,值得一看。”习惯性的摸了摸悠悠的头,而后转身离开。
悠悠开始观察着这个程墨生活的地方,围起了一道红墙黛瓦,隔绝掉了前方游客的视线,只露出最远处一座塔的塔尖。围墙里面是类似于三进间的样式,很是古典。程墨刚刚去了二进的院落,她脚刚跨过高高的垂花门门槛,里面三三两两干活的人就停下了动作,齐齐望着她。
她点头示好腼腆的笑了一下退了出来,他们都穿着白色的长袍,有一个头发还盘了一个鬏。往殿前走的时候,叫做清风的少年道士热情的一直在叫她小姐姐好。若不是有游客在盯着这里,怕不是他可能就跟着自己来到最前面了。
临近傍晚游客已经陆续下山了,只有零散的一些还在停留。许悠悠从山顶瞭望着前方,绿油油的竹海和树林映在眼前,再仔细些还能看见山脚下的一汪清泉,时不时还有几只飞鸟。这一番景象让她觉得很是舒爽,特别是湛蓝的天空和刚冒出头的云霞。让她情不自禁的哼着“爱就像蓝天白云,晴空万里,忽然暴风雨。”好像也不太对,暴风雨一点都不好。
“小姐姐,你要不要写个心愿祈福,来这里的人都喜欢抛这个哦。”小清风拿来两块红布和一根沾了墨的毛笔,递给了许悠悠。脸上的热情笑容让她不忍拒绝。清风正在疏散剩下的游客,意气风发的少年还指挥着另一个穿着长袍的小少年,看起来两人一般大,悠悠忽然想起了自己和赵意的小时候,感慨着年少真的很好,远没有现在的各种欲望需求。
冥想几番才草草下了笔,她实在想不出可以写什么,没有惦念的亲人,情人,了然一身,除了祈祷自己平安好像也没有了。
一块上写了简单的消灭狅奦四个大字,这是自己目前最为要紧的事。一块上写了自认很贴合意境写了一句陶渊明的诗句:“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布条宽度有限,其实后面才是她想要表达的。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此中有真意,欲遍已忘言。
虽然此南山非彼南山,但是飞鸟,山境以及无限风光一样不缺,可以想象古人为何喜欢归隐这些世外桃源。
捡了银杏树下的两块石子绑在红布的一头,先试着扔了一块,由于身高的限制只扔到了最下端的枝叶上,懊恼的跺了两下脚,抬起手准备扔第二块的时候,却被人从头顶上方握住了,传来淡淡的硫磺味,许悠悠惊慌的抬头一看,是程墨。
桃花眼含着笑意,一下一下拨动着许悠悠的心弦,心脏不自觉的跳动的很快,脸颊也传来一阵燥热,怕他看出自己的不对劲,扭了扭手想要抽出来。程墨却带着她的手往前一用力,布条呈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落在了银杏树的顶端。
随着他手的放下,被握住的那只手也被松开了,许悠悠忙不迭的退到一旁,不好意思的对程墨眨眨眼睛,结结巴巴的说了句道谢。
他换了一身跟清风他们一样的道袍,不同的这一件是淡青色的,在晚霞的折射下,不像一个道士,更像一位妖娆不羁的逍遥散仙,程墨从衣服里掏出一只小巧的铜铃递到她的眼前,柄身很是精致,雕刻着许多她不认识的图案。
“以后碰到危险倘若我不在,就一直摇这个铃铛,我便能找到你。它的灵气很足,现在的狅奦还不敢靠近它。”
悠悠接过铜铃,铃身很是冰凉,低声道了谢将它小心收好。
“小师叔,我看见了,你居然把可以召唤你的角铃送给外人,你偏心,我跟你求了那么久都不答应。”清风赌气的跑了过来,拉着程墨的手不松,哀求着自己也想要。
程墨惯例拍了拍他的头:“清风,他是许悠悠。”
“许悠悠,是那个。”清风不自觉提高的音量在程墨的眼神警告下噤了声。悠悠想去问的是他已经跑开了。
疑惑的又忘了眼程墨,捕捉到了他眼神里带着的一丝怜悯。
他也没有解释,只是告诉她带她去见一个人。
许悠悠跟着他走到了二进院落里的正厅,正厅中堂坐着一位头发花白且清瘦的老者,穿着黑色的道袍和道帽,手拿一佛尘。看见程墨走进来的时候立马站了起来,很是恭敬的叫了声小师叔。
程墨点点头示意他赶紧坐下。“悠悠,你也坐,这位是这里现任的顾岚掌门。”
“顾掌门好。”悠悠很乖巧的叫了一声,有点像被自家大人带出门见客。
“好好好,终于见到你了,想当初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还在你外婆手上抱着呢。”顾掌门慈祥地询问着悠悠,不像掌门倒像隔壁家的爷爷。
“您认识我外婆?不过我很小的时候她就去世了。”悠悠有些伤感的说着。
“唉,我知道,都怪小师叔,当时不敢告诉我,隔了几年才说。”顾掌门埋怨的对着程墨说道,很不高兴的样子,却不是吹胡子瞪眼,而是很委屈的样子。
程墨语气很是无奈:“顾岚,你当时在生病,而且年事很高了。”
“又没死,怕什么。”老者生气的憋了憋嘴,眼眶有些湿润,悠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安慰他都过去了。
那顾掌门朝悠悠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亲切的拉过悠悠的手拍了拍,而后缕了缕自己的胡子。干枯沧桑的嗓音语重心长的低声说:
“你外婆崔玉是我最小的一个师妹,我也算是你半个爷爷了,年轻的时候她下山游玩,碰见你外公就再没回来过。”说道这里还长叹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大概二十五年前,她抱着你回来以后住了一年,你肯定不记得了吧,走的时候你连路都不会走,别人抱你都哭,只有小师叔抱你才不会哭,到最后只要他在你都只黏他,小师妹都不要了。来来来,过来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