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想中的拖拽并没有发生,她抬眼望去,一个家丁打扮的男人站在她面前,借着微弱的光线,她认出这人是跟在清月身边的男子。
季临风看着她满身的伤痕,想了想还是半蹲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褐色的小丸子。
“张嘴。”
兰娘看着他,并未犹豫便依言张嘴,随后就感到那丸子直接弹到了她的嘴中。
“含在舌下。”
见她照做后,季临风突然伸出手握住她的脖颈,随后按住两处穴位之后,将她脖颈一扭,人便直接倒了地。
‘终是解脱了’这是兰娘闭眼前的最后的想法。
书房内,连丞相拍着桌子直说太子妃太过冲动。
“不过就是一个妓子,你又何必如此上心?况且太子也不是沉迷美色之人,你如此做法,岂不是让你们之间生了嫌隙?”
“祖父有所不知,”太子妃抹了抹泪:“我已经许久未见殿下了,每次让人通传,不是在忙,就是不在宫中,宫人都在传,在传......”
太子妃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吞吞吐吐。
“在传什么?”
“都在传,太子为了一个妓子冷落我,我这堂堂太子妃便是连那妓子都不如。”
看着孙女坐在一边抹泪,连丞相此时十分心疼,自己这孙女从小失了父母,养在他膝下,从嗷嗷待哺到如今嫁入皇家多年,却还要受这委屈。虽然此次事情,自家孙女冲动了些,可那也是情有可原。
连丞相思衬了下:“事已至此,太子那定是已经收到了风声,如今却没有派人过来,看来他对那妓子也不是很上心,你也不必太过计较,若是伤了夫妻和气,反倒得不偿失。”
“祖父!”
连丞相摆手,看着她:“我知你心中生气,那妓子我会派人处理,你怎么也是堂堂太子妃,将来的一国之母,这些个腌瓒事情,还是少沾手些为好。”
太子妃心中不忿,但连丞相说的确实有道理,她也只能答应。
等人走后,连丞相叫来了站在门外的管家:“找个地方把人发卖了,卖的越远越好。”
管家应声退下,可没过多久又回来了。
“老爷,人已经死了。”
连丞相叹了口气,之前听管家回报,说是罚的厉害,连拶子都用上了,满身是血,如今那妓子直接死了,倒也是意料之中。
罢了,这样倒也干净。
“拉到城外,该埋就埋了吧。”
“是。”
“对了,记得收干净些。”
“是。”
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从丞相府的小门走出一辆马车,过了一会就出了城,又过了些时间回来了,一来一回丝毫没有引人注意。
城外,乱葬岗
冷风呼呼地吹着,几个灯笼的光影慢慢的晃着,若是此时有人经过定是要吓个不轻。
季临秋走在前面突然站定:“这里。”
清月跟着看过去,前面不远处一个隆起的小山丘,泥土微湿,一看就是新土,钱玉书三步并两步跑了过去,口中呼着:“兰娘”,便直接用手开始挖,清月身后的两个清风阁的人,拿出小锹也一起上前帮忙,土很松软,埋得也不深,没一会就隐约看见了席子,几人见状,更是加快了速度。
合力将席子抬到地面上,刚一掀开,清月就愣了一下,心道,这太子妃下手还真的挺狠的。
眼前的兰娘虽安详闭目,可全身都是血,脸上的伤口早已凝结,还沾了些泥土混在了一起,手指垂落在两边,红肿的不行,一看就是用了拶刑的。
将事先准备好的一具不知名女尸裹了席子又填回坑里,再将表面恢复原状,几人又上了马车向郊外的一处小庄子去了。
在庄子里等着的椒大夫一看见兰娘,就‘啧啧啧’的摇了摇头,着实将钱玉书吓了一跳,立马跪了下来:“还请神医救救兰娘。”
“我又没说不救,你这好端端的突然跪下来,吓了老夫一跳,”椒大夫拍了拍心口:“老夫年纪大了,可禁不住你这一惊一乍的。”
“那您刚才摇头是......”
椒大夫白了他一眼,看着躺在一边兰娘说道:“我那是感慨一下,这如花似玉的姑娘,脸上的伤,怕是以后要留疤哦!”
钱玉书呼出一口气,放下心来,还好,还好......
“行了行了,你们都出去吧,在这烦的紧,”椒大夫挥了挥手,一副要赶人的样子:“对了,小丫头留下来,给我打下手。”
椒大夫一向管清月叫小丫头,她点了点头,朝临风和清风阁的另外两人说:“你们先去休息吧。”
季临风:“无妨,我在门外守着。”
那也可以,清月并不做纠结,等人都退出房间后,她直接将门关了起来,门栓一搭。
椒大夫站在桌边,将针包打开:“先把她外衣脱了,再将她扶坐起来,靠在你身上。”
清月依言照做后,将兰娘靠在自己身上,就看见椒大夫拿着刚刚在火上烤好的针走了过来,依次从刺入好几个穴位,清月看了看,自己只认识天容、廉泉、神藏这几个穴位,其他一概不识。
灯光下,椒大夫不断地将长针捻转、提插......过了大约有一个时辰,椒大夫擦了擦额上的薄汗,将针收起,又从一边的白玉瓷瓶中倒了一粒暗褐色的丸子出来,放入兰娘口中。
“行了,放下吧,你将她外衣换掉,我先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再来给她看外伤,她醒来后你先看看她是否烧着,若是烧着,你先用帕子给她降温,待我回来再看。”
“嗯。”清月十分乖巧的点头,接着依言照做。
这个庄子是钱玉书当时给她的地契之一,奴仆早已遣散,故这会儿,清月就算想找丫鬟帮忙也没办法,只能自己来,小心的避开伤口,刚帮她穿好里衣,就听一声呢喃,兰娘醒了。
“我这可是在地府?”她微睁着眼,低声问道。
“你若是在地府,难不成我也死了?”清月将换下来的衣物放在一边,笑着看她。
兰娘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可手指上传来的疼痛却又告诉她,这确实是真的,不然鬼魂还会知道疼吗?脑中突然想到男子掐着他的脖子,她还以为是怕她说出不该说的,专门来杀她的,原来......是她想岔了。
脑中将思路理清楚,接着又迷迷糊糊的闭上了眼。
清月上前探了探她的额头,果然开始烫了起来,刚将帕子放在兰娘额头上,就听见门外出来‘叩叩’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