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贵妇人因为剧痛而烦躁,叶盛雪再也忍不住低声咆哮。
“温大夫,你还在等什么?再等下去她就没命了!”
“这……我知道……可是不行啊……你不知道她……”
温侯也急得两眼冒火,怀里的人不仅是他的姨母,还是太子的生母,是当朝的贵妃。
倘若有一天太子真能登基,怀里的人就是天下最尊贵的皇太后,他小小一介医者,怎么敢拿她老人家的性命试刀?
“不行……真的不行……盛雪……你还有没有其它的法子?”
温侯眼巴巴看着叶盛雪,慌乱着急异常,说话都不连贯了。
“没有,没有,没有!”叶盛雪皱眉嘶吼,看见温侯犹豫不决,她心急如焚,对他很是不满。
责任,无非就是怕承担责任!
医者,不就是手术刀刃上的舞者?
人命关天。
身为医者,有时候不得不逼自己勇敢,不得不逼自己决断。甚至是明知眼前的道路充满风险,但也不得不走。
因为你是医者,你的职责就是救死扶伤。后果,有时候真的不在医者的考量之中。
医者该考虑的、该做的,就是如何挽救患者的性命。
仅此而已!
“温大夫,不能再犹豫了!”叶盛雪几乎是在呵斥温侯:“你快点儿动手,所有后果我叶盛雪一个人承担!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一命换一命!”
“什么?你……!”
温侯瞬间震撼,抬眼死死盯着叶盛雪。
“对,我说我一命换一命,你快点儿!”
叶盛雪紧皱眉头,贵妇人状态更差,意识模糊,似乎是已经陷入了浅昏迷状态。
再拖下去,恐怕真要出人命。
“温侯!你还犹豫?你到底是不是医生,到底是不是大夫?”
叶盛雪蓦然抬头,狠狠盯着温侯大声呵斥,一对眸子晶莹闪耀。
“我……我……好……咱们就给她剖腹手术……我豁出去了!”
温侯为叶盛雪气势震撼,心一横,当即下了决断。
眼前这个小小的女子都敢在瞬间做出决定救死扶伤,不计生死,他又有什么可怕的?
在这一刹那,温侯除了震撼,满心都是对这位太子妃的敬佩。
怪不得她命中注定要做太子妃,原来从骨子里,她和冷面太子如出一辙:狠!狠到不要命!
“去,去马车里把我的医箱拿来,那里面有麻药、有手术刀!”
温侯咬牙说道。
“好!”
叶盛雪扭头就往外跑,看向温侯的目光中尽是喜悦和尊敬。
他是一名医者,合格的医者。
“温神医,您说什么?您的意思是要给我们主子手术,还要剖开我们主子的肚腹?”
几个丫鬟在旁边听了半天,看见他们两个当真要给自己的主子做手术,当即再也无法淡定。
一位言谈打扮都与众不同的女孩儿起身询问温侯,又示意几个小丫鬟拦住了叶盛雪。
“姑娘,您且等等。”
那大丫鬟止住叶盛雪,又回头问温侯:“温神医,您有多大的把握?是不是只要开了刀,我们主子就能痊愈?”
“这……我不知道……也许能好……也许就……谁也不知道结果会如何……”
温侯据实回答。
“那就是说温神医您也没有把把握?”
大丫鬟追问。
“是,我没有把握。”
温侯如实回答,低头又看了一眼怀中的姨母:她显然是已经昏迷了,脸色白得吓人,嘴唇没有一丝血色,身上的肌肤一片湿冷,冷汗已经沁透了她厚厚的棉衣。
“既然连温神医都没有把握,那还是劳烦二位再想法子,决计不能给我们主子开刀!。”
大丫鬟咬牙说道。她自幼就跟在主子身边,平日极得宠爱,主人向来都是拿她当女儿看待。此刻主子昏迷不醒,她自然要挺身而出。
温侯平时没少来这里,自然认识这位大丫鬟,知道她和姨母关系亲厚。听到她出言阻拦,温侯急忙劝道:“素心姐姐,姨母现在不动手术恐怕有大风险,咱们不得不试一试,要是能成呢?”
素心一边流泪一边摇头:“不行,不行,风险太大了。主子一声凄苦,我不看她再但这份儿大风险。温神医,我知道您医术高明,所以还求您再想好法子,绝对不能给我们主子动刀。”
温侯急得直跳脚,几个小丫鬟也苦苦哀求,直说让他再想别的法子救人,一定不能让主子冒险。
叶盛雪急得额头青筋暴起,瞪着几个丫鬟,特别是那个素心,叫道:“我不是说了,你们主子除了赶紧开刀手术,再也没有其它法子?你们以为我愿意冒险?”
可不论她怎么说,几个丫鬟理也不理她,只是围着温侯,恳求她想办法救人。
叶盛雪见了这情景,又气又急,一跺脚就冲出屋外,要去马车里找温侯的医药箱。
她刚一出门却被碧莲紧紧抱住了。只见她满脸惊慌,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一双手死死抱着叶盛雪劝道:“二小姐,我的祖宗,您这是要去做什么,您疯了么?您还看不出这位夫人大有来头?要是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可怎么办?再说,二小姐您什么时候又会给人瞧病了?”
叶盛雪被这丫头紧紧搂住,一步也动弹不得,搞得她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又是感动,一边用力掰碧莲的手,一边低声吓唬她:“你这个丫头好大胆子,你快点儿松开我,我这里都要急死了,你再给我捣乱,我立刻就把你撵走,你听见没有?”
碧莲却根本不听,只顾死死抱着她不肯撒手,连哭带哀求:“祖宗,今天任凭你怎么说我都不松手。我不能眼睁睁任由二小姐你胡闹。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儿,二小姐您好歹听我一句劝,咱们这就家去,日后我就是累死也委屈不了二小姐,咱们快走吧……”
叶盛雪死活无法挣脱,无论她怎么哀求、怎么威胁,这个碧莲就跟疯了傻了一样,就是不肯松手。
这可把叶盛雪急坏了,忍不住恳求道:“我的好丫头,你快松开我,我再不赶紧去救人,一会儿真出人命了,你看那位夫人多可怜,快松开我,好不好?”
“不好,不好,除非您答应和我一起回家去,咱们再也别参和人家这事儿了好不好?”
碧莲油盐不进,一味只是要叶盛雪和她回家。
二人正僵持不下,突然就听见有人沉声说道:“你放开叶小姐,叫她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