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盛雪不仅诊断出温侯左肾结石,甚至连结石的大小、形状都诊断得一清二楚,温侯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是国医高手,自然知道仅凭脉象就能如此精确诊断有多厉害。
因此,温侯再看向叶盛雪的目光大变,不仅是震惊,更是大有敬佩。
“姑娘,我这肾结石该如何医治?我倒是有几个排石的方子,可以一试么?”
叶盛雪笑着摇头:“可以一试,不过到时候肯定是要受一番罪的。我只会诊断,该怎么医治却是温大夫的专长了。”
温侯忙道:“姑娘客气了,您诊断如神,温某很是钦佩。”
叶盛雪摆手笑道:“这不算什么,我能诊治的病症还多着呢,我最拿手的可是妇科和产科……”
温侯一听之下更是惊喜,不由叹息:“我对这妇科诊治一向头疼,若是姑娘您能出手相助,那可就……那可就……唉……”
温侯一边说一边连连叹息,目光中尽是惋惜。
叶盛雪一见他的神情语气,心里一阵激动:机会来了,机会来了,我一定要把握住!
“温大夫,这有什么难的?不如您就收我为徒,日后我便追随温大夫,咱们联手为人诊治疾患,如何?”
叶盛雪急忙提议,双眼透过面纱一瞬不瞬盯着温侯,紧张得浑身微微有些颤抖,一双手更是紧紧握成拳,手心儿里全是汗水。
这个机会对她太重要了,她不想失去。
这个温侯不请自来,口口声声说是受朋友之托来为自己诊治。
虽然叶盛雪并不清楚他的底细,更加不知道他口中的朋友到底是什么人,但是通过这短短的接触,叶盛雪能肯定温侯一定是一位大夫,还是一位好大夫。
要知道,她前世和医生接触最多,对医生最为熟悉。天下医生,无论古今中西,身上都有一种特殊的气质,这种气质是别人无论如何也装不出来的。
温和、善良、悲天悯人……或许还有些过于谨慎、敏感、孤傲、琐碎,这些特质参杂在一起,就是身为一名医生的特殊气质。
叶盛雪对这气质再也熟悉不过,谁也骗不了她!
温侯一定是一名医生,既然是医生,那还有什么可提防的,他和她是同类啊!
“温大夫,您说这样好不好?”
叶盛雪忍不住再次追问,紧张得声音都有些发颤。
“好啊,当然好了,姑娘您要是肯施以援手,咱们两个一起行医天下,那再好不过!”
温侯听叶盛雪这么一说,不由得满脸都是喜悦,情不自禁欢呼一声,但这欢呼声刚起却又戛然而止。
他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为难之事,突然间满脸沮丧,吞吞吐吐地说道:“这……这……其中还有些为难之处……我……我再回去仔细斟酌斟酌……”
他态度陡然急转直下,搞得叶盛雪也跟着大喜大忧,一颗心忽上忽下。她急忙追问道:“温大夫,这有什么可为难的?莫非你看我是个女子,害怕行事不便?那没关系,我可以女扮男装。我不怕累,也不怕吃苦,我什么困难都能克服。不再然,我不露面,只是给人把脉如何……”
说到后来,叶盛雪话语间颇有恳求的意味。
她真的太需要这个机会了。
且不说前途迷茫,她现在连眼前的生计都难以维持,她迫切需要找一条能让她自食其力、自给自足的道路。
“这……这……我再斟酌斟酌……”
温侯绝顶聪明,怎么可能看不透叶盛雪的困境?于他而言,巴不得立即就能邀请叶盛雪联手诊治疾患,可这位叶小姐身后的人不好惹啊!
他要是知道自己撺掇叶盛雪出门行医,估计能搅得他日夜不宁。
这事儿,真要仔细斟酌一番。
“叶小姐,您先莫急,也不要再四处寻找什么医馆了,满京城的医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高手。您就在家中静等,我再好好琢磨琢磨,尽快给叶姑娘个回复,可好?”
温侯交代了一声,抱了抱拳,转头就走。他一刻也不敢多待了,叶盛雪面纱后的目光满是殷切的期待,他不忍心辜负。
“好,那我就在这里等着温大夫,还望您能早去早回。”
叶盛雪勉强一笑,目光中的失望怎么掩饰也掩饰不住,一颗心慢慢下沉。
温侯几乎是落荒而逃,透过面纱,他依稀能看到叶盛雪的绝世容颜,还有她目光中的失望与落寞……
他不忍、也不敢面对。
等到温侯远去了,两个妈妈并丫鬟这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她们的二小姐到底在做什么?她居然会给人看病?她还要拜人为师?
更叫人匪夷所思的是,这位二小姐居然还打算要出门行医???
她,究竟是怎么了?
碧珠和碧莲刚想开口询问,叶盛雪却挥了挥手,一转身就进屋去了。
她现在很乱,很烦,一颗心七上八下,实在没有心情和她们解释什么。
温侯出了门,雇了一辆马车,径直出了城向郊外西井狂奔而去。
一个多时辰后,他见到了他惹不起的发小。
就是这位发小,丧心病狂地大半夜把他“绑架”来为其心上人诊治。
“怎么样,她没什么大碍吧?”
温侯进屋的时候,他正弯腰伏在桌子上练字。他的字刚劲有力、龙飞凤舞,的确是一手难得的好字。
“没事儿,脉象沉稳有力,好得不能再好了。”
温侯随口作答,心里却在琢磨怎么提叶盛雪行医的事情。
“噢,那就好。”
他微微皱眉,执笔发怔半天,似乎是在奇怪叶盛雪既然身体康健,为什么要满大街寻找医馆。
昨天,他偷偷尾随叶盛雪一整天,见到她在大街上疯找医馆一整天,又累又饿又焦急,看得他心疼万分。
“喂,我和你说,你那未过门的媳妇儿可是厉害得很呐。”
温侯突然开口夸赞。
“嗯,什么?什么没过门儿的媳妇儿?”
他微微一愣,似乎是对媳妇儿这个词很是陌生,但转瞬间面现喜色。
可不是么,叶盛雪还真是他没过门儿的媳妇儿。
原来温侯这位发小就是大晟王朝的废太子,晟曦晨。
但他面上的喜色转瞬即逝,一张帅脸瞬间又变得平静无波。
温侯刚才的那句话仿佛是一粒石子,投入了他的心湖,荡起了层层涟漪,转瞬却又平静无痕。
“什么未过门儿的媳妇儿,说话这么难听,她是未来的太子妃。”
晟曦晨瞟了一眼温侯,淡淡说道,声音却有些发颤,其中有掩饰不住的喜意。
真能装!
温侯暗自腹诽。
“好,随便你怎么说,太子妃也好,媳妇儿也好,总之她很厉害啊,还不是一般的厉害,佩服,佩服!”
温侯啧啧称赞不已,勾起了晟曦晨无限的好奇心:
这个温侯和他臭味相投,都是孤傲无比、睥睨天下的主儿,凡人怎么能入他们的法眼?
既然他这样夸赞叶盛雪,那他这个太子妃肯定是极了不起了。
“噢……温神医还有佩服的人?你倒是说说看,她……她……叶小姐,怎么厉害了?”
晟曦晨转身微笑着问道,脸上的得意未免有些太过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