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得开心吗?”
他认真的语调确是在询问一件与工作无关的事,柏夕乔心中竟隐隐有些不安。
“还可以吧。”她不自觉的一紧张就变成了这种撒娇式的腔调,果然,男人眼眸愈发深沉,似是隐忍着什么。
柏夕乔缩了缩手,准备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办公桌上,吴岸皱皱眉,目光没有盯着她放在桌上的文件,而是紧盯着她的手,柏夕乔注意到他的目光。
不由和他对视一眼,
似乎略有些尴尬,她才开口,
“董事长,东西暂且放在这里,请您过目。”
吴岸没出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手还疼吗?”
柏夕乔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好几天前的事了,疼也疼过了,现在问也起不了任何作用,经他这么一提醒,柏夕乔又想到宋知薇被撞翻的鸡汤。
眼里竟又有一种生气来。吴岸看到她眼里的赌气,唇角不自觉的勾了勾。
“只要宋小姐没事不就行了吗?”她说完才意识到,怎么有一种…吃醋的味道在里面,不敢再跟他耗下去了,柏夕乔弯了弯腰。
“没其他事,我先回去了。”
她急急忙忙往外走,手放在门把上还有些微微抖,她都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倒是身后的男人,慢慢悠悠的目光,噙着三分笑意,好一会才恢复平时淡漠的眼神。
柏夕乔刚走没多久,席文就推开门进来,汇报今天的市场情况后,才轻声提醒他,
“董事长,韩少约你周末清水楼东走廊坐。”
吴岸略微点点头,头疼的皱眉,他已经知道韩川白让他去干什么,打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只要几人聚一起,准没好事。
柏夕乔走路生风,这会儿走路就更快了,差点撞到迎面过来的人,路过的员工不知道的以为总裁又派给柏总监什么大事,这么急着去。
柏夕乔推开办公室门,叶凡看她面色通红,不怀好意的笑道
“怎么跟被董事长调戏了一样?”
柏夕乔瞪她一眼,叶凡立刻闭嘴不说话,听到“调戏”两个字,她不由又稍稍脸红一下,
想起何曼之前说的许如萱,“被男人碰一下就抖个不停,纯属骚蹄子。”
柏夕乔想着刚才的反应,自己难不成就是何曼嘴里的骚蹄子,她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没出息。”
柏夕乔一直觉得自己心理素质该是很好的,这会受了心理打击,决定看个心理医生,提高一下心理素质。直接预约了明天周末的心理医生,她正看介绍,叶凡冷不防的从背后冒出来,
“姐,你得了心理疾病?”
她突然高分贝的声音着实把柏夕乔吓了一跳,
“修身养性,懂不懂啊!”柏夕乔赶紧把手机收起来,她自然不会慢慢跟她解释,让这丫头知道了,明天整个公司估计都会流传柏总监被董事长吓的去看心理医生。
她叹口气。
周末
柏夕乔进诊所特别左右看看有没有周围的同事,放心了才挺直腰走进去。
诊所里的医生是秦蓁推荐给她的,昨晚她缠着秦蓁推荐医生给她,果不其然秦蓁听了原因没放过这个好好嘲笑她的机会。笑好了才给的联系方式。
心下想着正好修炼更强大的心理素质,之前秦蓁嘲笑她说,像她这样去心理医院的大都是被生活折磨的体无完肤的人。
柏夕乔脑子里盘算着怎么解释自己的问题,握住冰冷的门把,推开门,入眼尽是一副偏素的色调,可能她比较喜欢素雅,看着舒服很多。
清水楼
对于这帮打小干坏事的人来说,兄弟间的相聚实属不易,更难得的韩川白做东,他早早的便坐好了,等吴岸过来的时候,他正跟何谨言品着那瓶上价白朗姆,
他倒是猜到韩川白不会莫名其妙的请他们几个,总有其他事要宣布,酒席过半,何谨言直呼酒量不佳,提前跑了,
吴岸目光停留在韩川白拿出的股权转让书上,他瞳孔微微一滞。
“平心而论,她对你真是不错。”
韩川白没去理会他这句话,靠在椅子上,镜片后的眼睛折射出算计,他一言不发,吴岸没再接下话,
拿出笔,签上字,整个过程流畅自然。
“川白,我总有感觉你会后悔。”
韩川白嗤笑一声,
“什么时候这么啰嗦?你就能保证你不会后悔?”
他暗色的眸子,闪烁着晦暗,
“后不后悔,不是我现在想的,我只做眼下的事。”
柏夕乔从医院出来,之前天气还好好的,突然就下起了雨,她没打伞,站在诊所门口,期盼着能不能打到车,心里不住的抱怨,
秦蓁推荐的医生怎么能管用,竟然告诉她三次对同一个人都产生这样的状况再去找他。
庸医,还那么高的价位。
她在心里痛骂。她怎么可能连续对那个冰块有同样的反应?柏夕乔想不到什么合适的词来形容他们两个的关系,
朋友,少了真诚,陌生人,多了交集,上下属,又有些暧昧。
暧昧,是这个词。柏夕乔歪了歪头,董事长要结婚了,婚前搞暧昧,这不是她的错,所谓的暧昧,就是他与所有触碰的到的女性都有交集。
她叹了口气。自从问过她心理医生的事后,秦蓁竟然就没打电话烦她,她尝试打过去几次,都是关机。
暗暗想着差不多被那对“夫妇”刺激到了,发誓变成女强人,来个血腥复仇。
她为这想法感到好笑,想了半天,还是决定亲自去秦蓁那里一趟,不说别的,起码看看她真有事没事。
晚饭点上,柏夕乔掐着时间去,吃饭这种事怎么说秦蓁该不会错过。
出乎意料的,大厅里不是吃饭的祥和模样,秦江坐在大厅的真皮沙发上,他虽已是耄耋,但眼神里难掩精神气势。
这样的老人此刻却像是生了锈的机器,颓败的坐在那里,屋里没有秦蓁的影子,
“秦爷爷。”
柏夕乔慢慢走过去,她难以压制内心的难受,
老人听到她的声音,楞楞的抬头,看着站着的女孩,嘴角流露不出一丝笑意,
“秦爷爷,秦蓁不在吗?”
秦江叹口气,重重的一声却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柏夕乔隐隐有一丝不安,旁边已在秦家不知打理多少年的老管家走过来拉了拉柏夕乔的胳膊,
“柏小姐,小姐说她去你那里住几晚,就一直没回来,公司遇上事了,唉。”
他脸上的难色柏夕乔猜了个大概,短短几天秦氏的股票大跌,先是被药务局查出食品安全问题,然后就是内部员工曝光秦氏核心链的商业潜规则,接连的工人罢工,就连秦氏旗下的酒店,宾馆也开始规模式关闭。
秦江一天比一天老,秦蓁说她去了柏夕乔那里,柏夕乔联系了所有认识秦蓁的人,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她像是人间蒸发,遍寻不见。
秦氏一天天衰败,她却像置若罔闻,无论信息还是邮箱,柏夕乔发了不下数百条信息,却如同石沉大海,渺无音讯。
秦氏的散股被人大量收购,曾经辉煌的企业,想要吞下的人不在少数,其中利益获取最大者一是韩川白,再者华亚。
柏夕乔知道她没资格去指责,韩氏一天天做大做强,秦氏慢慢成了空壳,失去了压制韩氏的能力,韩川白尽他孙女婿的职责,把秦江安置在山间的别墅里,颐养天年。
谁都看得出来,这是变相软禁。没人再敢提秦蓁的事,柏夕乔见不到秦江,联系不上秦蓁也求不到人帮忙,她亲眼见证了一个商业标杆从高耸到倒下,只觉得悲凉。
华亚的势力下,没人敢质疑,也没人敢翻案。
她势单力薄,像石崖上的草芥,纵然千万次徘徊在他办公室门口,也没那个开口的勇气。
她想他会说,商场上,胜败如此。
她身处事外,自然不能去质问任何人。
韩氏俨然成了新崛起的新星,韩川白却不是第一次被人夸作商业才俊。
秦氏的衰落,除了落井下石的人,竟没有任何人站出来申明,秦蓁在舆论的跌宕中像是被人忘却,苏眠与韩川白本就是公众眼中的郎才女貌。
苏眠毕业于苏黎世大学,无论从哪方面都胜过秦蓁,起码在韩川白眼里,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