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夕乔话出口有点后悔,怎么听有点像是咒人家,她有点小心的抬眼偷偷看了前面男人一眼,吴岸从后视镜里看到她的小动作,
眉间竟染有几分笑意,柏夕乔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好又重新低下头,好半天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来,
“在我身上,这种事不可能发生。”
这种自信,柏夕乔想了下,也是,女孩子都巴不得嫁给他,谁会逃婚?
车厢里又回归了平静,她还是忍不住开口,
“你打算去哪?”
“一会你就知道了。”
他处变不惊的样子让柏夕乔惊讶,他知道韩川白在哪,为什么不阻止他,他穿着宴会上的西装,柏夕乔看到他去了婚礼,不愧是兄弟,犯事也有人打掩护。
她气呼呼的想着,车陡然一停,拉回了她的思绪。
仁和私人医院。
柏夕乔推开车门下车,“为什么来这里?”
男人迈开长腿,“进去就知道了。”
病房里一片凌乱,地上显然都是摔得七零八落的物品,韩川白站在床前脸上满是无奈与疲惫,他摘下了金丝眼镜,平添了几分阳刚,但此时床上的女人让他蹙着眉头。
柏夕乔看着穿着病号服的女人,女人很娇小,长发及腰,刘海挡住了她的脸,但脸上的泪痕明显,
呵…
柏夕乔心里嘲讽的笑了一声,“我以为韩先生是家人出车祸什么的,原来是安慰自己的红颜知己啊?”
她的话带刺,吴岸脸色微微一动,韩川白依旧站着看着床上的女人,女人听到柏夕乔的声音,抬起头,眼里带着怒意,
“让他们滚出去!”
柏夕乔只当没听到她的话,“要来安慰也要先换身衣服吧,穿着新郎官的衣服难怪病人被你刺激到。”
身后的吴岸终于出声,“我带你来这里,不是争执的。”
这句话显然针对柏夕乔,她心里像是针扎般不舒服,
韩川白的表情有了一丝裂痕,转过身面对柏夕乔,“有一些事需要处理,抱歉。”
“麻烦你回去跟秦蓁说,她等你很久了,今天恐怕成了年度笑话。”
床上的女人更是像是受了刺激,大声嘶吼着:“等了很久?知不知道我等了多久?等了多久?等到什么?就是等到这场婚礼!”
她疯癫的样子让柏夕乔心烦,只想让她住口。
“秦蓁那个贱人,仗着家世就可以横刀夺爱,就可以嚣张跋扈,就可以随便抢走别人的男朋友,要不是他那些低贱的手段,根本就不会有这场婚礼!”
她越说越激动,“那些不屑的手段都让她用上了,我告诉你,她就是那天把川白灌醉了,打扮成我的样子勾引的他,哼,那么喜欢模仿别人,怎么在她妈肚子里就不整好呢!”
她肮脏言语的侮辱让柏夕乔反感,韩川白此时只会护着她,吴岸更不可能选择帮自己,柏夕乔走近了她几步,
“模仿你?我看你是觉得自己勾引男人不够用吧?就你这副身段还是多去整几次吧,不过我劝告你,再整也只会像现在一样难看,果然有句话说对了,野狗再怎样都不会有家狗的样子,到处撒泼打滚。”
女人爬起来就给柏夕乔一巴掌,柏夕乔刚要打回去,韩川白一把拉住他的手,
“够了,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柏夕乔揉揉脸,她被白白打了一巴掌怎么可能就算了,看着韩川白冷笑一声,
“劝告你还是不要这样子比较好,你现在护着她,恐怕未来的韩夫人会更加的整死她。”
那句“韩夫人”让女人更是一颤,手掩饰不住的抖,
“还有。”柏夕乔顿了一下,一巴掌甩在韩川白脸上,她力道下的重,打过的手都发麻,男人脸上则迅速出现一片红。
床上的女人赶紧爬到韩川白面前,捧着他的脸,“川白,你没事吧?这个贱人打你,你不要放过她,不要放过她…”
韩川白搂过她,把她扣在怀里,抚摸着她的长发,这一幕柏夕乔看的眼疼,甩甩手离开病房,她瞥了眼吴岸,男人脸上满是不悦。
这帮人,都是衣冠禽兽。
她快步走出来,她还不相信女人的话,秦蓁再不堪也不会去做她所说的人,
“疯子。”她咒骂一句,越走越快。
身后男人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吴岸一把抓住她纤细的手腕,她挣脱了几下挣脱不开,
“消停一会不好吗?还没骂够?”他脸上满是怒意,看着脸有些红的女孩,眼里闪过一丝心疼。
柏夕乔没来得及捕捉,“消停?秦蓁真是瞎了眼看上那个男人,我看他们就差在床上留种了!”
吴岸头疼的看着她,“我以为你会比秦蓁平静,如果秦蓁在这里,她不会这样。”
他的一句话安抚住了柏夕乔,微微卷的头发有些乱,她不会这样,拐着弯骂她吗?
“那你现在告诉我,我回去跟她说。”
吴岸知道这个“她”是秦蓁,
他握着她的手不松反紧,“告诉你事情就是那样。”
柏夕乔没听明白,她抬头注视着他黑色的眸子,女孩认真的眼神让他有些口干舌燥,但还是盯着她说:“就是你听到的那样。”
“川白和苏眠他们从小就在一起,我和川白一直都认识,他爱的人从来都没变过。”
柏夕乔只觉得喉咙梗住了一样,她艰难的问出口,“那婚礼…?”
“正如苏眠所说,就是那样的。”
他像是在回忆,“川白和苏眠感情很好,本来也快结婚了,川白订好了戒指,就在他准备求婚的前天晚上,发生了那样的事,家里长辈逼迫他娶秦小姐,他不得不从,苏眠昨晚割腕,抢救了几个小时。”
柏夕乔知道那样的事就是苏眠所说的秦蓁灌醉了韩川白,和他发生了关系,借此逼迫他娶自己。她想不到秦蓁会不会真的那样做,然后苏眠割腕,韩川白不可能再安然无恙的结婚,而是义无反顾的去了医院。
柏夕乔低着头,事情没有发生在她身上,她说不出什么感觉,她没有生秦蓁的气,只是突然感到惆怅。
为了一个不爱他的男人这样做,她只能说不值得。
她整理好了思绪,才又问他,“那又怎样?你看到那个苏眠没有,有些时候感情不是唯一的,门当户对才是前提。”
吴岸眼里倒是闪过一丝诧异,他有些玩味的看着她,“这样说,你也赞同这种腐旧的观念。”
柏夕乔被他看的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当然,只有门当户对才有一致的三观和生活,否则单单靠爱情支持根本不可能长久。”
她这番话振振有词,男人低沉的笑从喉间溢出。
“你的意思是苏眠和川白不是门当户对,秦蓁才是正确的选择对吗?”
她没说话,知道说不过他,吴岸接着说,
“苏眠虽然家世不显赫,但从小就很优异,性格也很好,开朗活泼,跟着川白混,我们这些人没有人讨厌她的。”
“她什么都好,在你们看来,秦蓁就是十恶不赦。”
男人挑眉,柏夕乔这才注意到他握着她的手腕,毫不客气的挣脱,尽是不满的表情,
“反正我又不是当事人,跟我解释那么多也没用,我现在只要等着看那对患难夫妻怎样收场子。”
小猫样的表情,撩的他的心痒痒的,
她刚打算上车回去,伸出的脚又缩了回来,
“麻烦董事长带我过来,现在我要回去,就不顺路了。”
吴岸眯着眼,像是询问,“怎么,柏总监平时办事也是这样的吗?自己心情不好就牵扯到别人头上。”
柏夕乔压下胸口的火气,“您多想了,我哪里敢把心情不好引到董事长身上,董事长怎么说也是快已婚男士,避嫌还是必要的。”
冲完他这句话,她才感觉心情好多了。
她没多去注意吴岸的表情,
身后的男人显然不悦,眼里充斥着微薄的怒气。
柏夕乔走到车站,还在消化着他的话,她说不出谁对谁错,不过各自的立场不同,她算是明白为什么吴岸,沈宜轩他们都没有阻止他,可能他们一起过了那些年,知道韩川白的性子,
在他们看来,秦蓁是耍了手段得到韩川白,
她头疼的揉揉脑袋。
坐在公交车上,她突然想到那天在办公室里看到的场景,门当户对,本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