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眨巴眨巴眼睛,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看着范离。
那个样子就像在明明白白的告诉范离说自己在给他创造机会。
因为学校有课程,他们没有耽搁太久,就回去了,后来陆续有人来看望,有的人知道自己的孩子曾经也是被欺负的一员,因为范离的行为而得到解救,特来感激,有的则是同学前来表示感谢。
“秦兴,遇到你,你是我的庆幸。”范离低声道,他俩共同一体,只要他说话,不管声音多小,对方都能够听见。
这短暂的时间经历了太多,每当自己无助,难过的时候,秦兴不经意的话语就像海上的灯塔,引领他前进的方向。而今,摆脱原来的自己,走到这一步,秦兴的功劳不语而明。
他看手机,距离网上神秘人的所说的十天之约,已经是第八天,无论真假,他都想去看看。一是因为听秦兴说那是他的家乡,他想去看看,去看看养育他的爷爷。二是希望这次可以真的分开,毕竟每一个人都有不同的归属,总不能让秦兴一直这样在黑暗中跟着自己吧。
“扭扭捏捏,刚才还有人说你是个男子汉勒,这么一会,就像个小姑娘说的情话,跟着你这样的家伙,害臊呀。”秦兴感觉浑身不自在,习惯了冷冰冰的范离。
医院白色的颜色很单调,范离和秦兴并不寂寞,当英雄不是本意,但是不得不说这种被人敬仰的感觉很舒服。就像是站在云端,感觉这凉爽的风,尽收眼底的人生精彩。
秦兴问范离,要是时间从来他会不会这样的选择。范离思索后肯定的回答,那答案就是(不)。秦兴嘲笑范离,说你这家伙就是兔子,只有逼急了才会咬人。范离自然知道什么是兔子,他笑着咒骂道“你才是兔子,你全家都是兔子。”
等他冷静下来才弱弱的说道“不是我胆小,而是我是某个人的全世界,若我有失,她的双眼都将失去色彩。所以我得活的很好,很好,才对的起她给我的生命。”
秦兴感受道眼中的画面,范婷正在旁边清洗脸帕,疲惫的脸上写着快乐。
能够陪在儿子身边,无论何时何地,都是她最快乐的日子。
夜深,范离模模糊糊的进入梦乡,范婷也在旁边的病床上睡着了,微微的鼾声传来。这几天她太疲累了,范离建议她回家好好休息,自己能够自理。但看见母亲脸上执着的表情,他知道再怎么劝也是没有用的,好在这个病房原本是三人一个病房,如今人很少,有闲置的病床可知暂且休息。
脚步声传来,鼻子中闻着熟悉的酒精味道,他知道那个喜欢低声自言自语的家伙又在深夜如期而至。
“范离,醒醒,醒醒。”秦兴很好奇,他昨天给范离提过这个神秘的深夜来客,他提出是刘最的可能,但是被范离一口回绝了。今夜,只要睁开眼睛,就可以揭开真像。
“嗯?咋个了?”范离睡得迷迷糊糊,仿若梦语,他迷糊的睁开眼睛。
夜有些黑,他们睡觉都把灯关掉了,唯有窗外的月光映射进屋内,很昏暗。
“你是谁?”范离感受到面前的漆黑,又在不远处看到一个看不确切的身影。他知道这又是那个神秘的深夜来客造访。
远远看去,和刘最身高差不多,正准备转身离去,此时被范离叫住,静静的站在在那里。
见那人不说话,范离勉强的立起身子,打开自己的床头灯。耀眼的灯光将房间照耀的瞬间明亮。拨开黑暗,让来人清晰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虽然只是背影,但是他的身份范离已经知道,那就是刘最,那个从小就离开自己的父亲。范离沉默,那个卡在喉咙的“爸”字始终没有叫出声。或许他觉得他不配。
耀眼的灯光将房间照耀的如同白昼,范婷醒来,看着来人,脸上无悲无喜,闻着那浓郁的酒味,皱着眉头,拉过一把椅子来,请他坐下。
“这几天我就说怎么每天早上醒来都有新鲜的水果,原来是你送来的呀。”范婷轻声说道,她眼神瞄向旁边的范离,注视着范离的表情,他知道范离对这个名不符其实的父亲有意见。
“那个我下班了来看看,儿……而且醒来真好,你们休息吧,我马上就走。”刘最挤出一丝笑容,拍拍满是灰尘的衣衫,并没有坐下,反而是有些结巴的说道。
相对于前次医院相见,多了很多憔悴,疲倦,岁月的痕迹很明显,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的苍老。
“那个我走了哈,明天再来看你们。”刘最脚步踉跄,又向嘴巴中灌一口白酒。显然有些醉啦,他看着范离,眼中欣慰自豪,又有些愧疚自责。
“你能不能不喝酒,都一把年纪了,再这样喝,会死的。”范离皱着眉头,这个只有血脉关系的父亲,他并不喜欢,但是看着对方这样颓废的样子,他感觉一阵心疼。
“恩,不喝了,以后不喝了。”刘最脸上顿时喜笑颜开,高兴的说,身体迷迷糊糊倒下,一个一斤装的白酒瓶子从他手中滑落而出,乒乒乓乓的在地上滚动,随着瓶子滚出的还有裤兜中一个破旧的小本子。
“对不起,儿子,爸爸没有用,这十多年辛苦你了,辛苦你妈妈了。……”
“哈哈,又醉了,只有醉啦我,我才敢来医院,才敢来看儿子呀,……”
“儿子,爸爸错了,求你别打我了,……你还是打我吧,我想听你说话。”
“只要你叫我父亲,什么都行,真的,什么都行,……”
昏倒在地的刘最,斜躺在地上,范婷根本搬不动,范离又还没有痊愈,只得拿着病床的被褥盖着。这六月的天气倒也不担心感冒。听着那梦呓声,他心中很受触动,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直至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等他醒来的时候,太阳升起老高,刘最已经离去,范婷手中拿着那个破旧的小本子,床底下还有昨夜滑落过去的酒瓶。
“小伙子,醒了呀,年轻就是好,恢复能力棒棒的,祝你早日康复。”原来哪位警察叔叔今天刚好路过此地,才看望一下范离。
“你这回功劳真是太大了,我们审讯几个小角色,又牵扯出一个黑赌场,那可是黑赌场,不知道搞得多少人家破人亡。”警察衣服上隐约有黑色的血迹,并未多说,几句话后,就连忙离开,因为他只是顺路过来,还得去上班勒。
那个所谓的黑赌场范离是从来没想到的,因为在他的印象中,那是一个棋牌社,而听范婷说刘最就是栽在哪里,导致一身债务的。
“或许是被人算计了吧,”范离心想,往事不可追,即便是现在知道真相,失去的依旧失去,寻不回来。好在现在得知这个破坏家庭幸福的毒瘤被绳之以法,感觉大快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