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切茜娅睡的很舒服，翻了个身继续打着微细的鼻鼾。
心脏不可抑制的剧烈的搏击声震耳欲聋，好像快要死掉。
“……”
元朔取过餐刀，毫不犹豫地用力割开了自己的手掌心。
餐刀上还淋着牛排的酱汁，盐和胡椒刺激着痛感，却让元朔的意识更清明。
嚣张的血液缓缓流逝，一切开始趋于平静，元朔却舍不得。
“你在做什么！”
空气中流转的浓烈芬芳和契约的引力把切茜娅从美梦中唤醒，她危险地眯着眼，从床上坐起来。
“我……”
像是暗恋的小心思被人抓包一样，元朔方才才稍稍冷静的心脏，又一次上紧了发条。
元朔涨红了脸，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着急地结巴。
切茜娅看着源源不断从元朔手掌上滴落在地板上的新鲜血液，眼神猝然深邃，银色的琉璃般的眸子泛着血光。
“谁允许你这样玷污我神圣的血液，嗯？”
切茜娅折下腰，将脚搭在元朔的肩上，钳着元朔的下颌，厉眼瞪着他。
“魔女的血是这片大陆的宝藏，它可以用来炼制出最强大的法杖，可以让所有法师和骑士为之一战，让大陆彻底倾覆，而你却把它当成垃圾？”
切茜娅说到激动处，震碎了琉璃窗和水晶，眼眸猝然猩红，周身寒气逼人。
曾经痛苦深邃的回忆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四百年前。
“喂！小孩！过来！”
一个满脸胡子的大叔在街头的另一边朝一个又脏又臭的小乞丐招手。
那个脏到看不见五官，分不清性别的小乞丐就是小切茜娅，如今的睥睨一切的魔女大人。
小切茜娅害怕地蜷在墙角，不敢过去。
“过来！你听见没有！”
“……”
小切茜娅抱紧自己，把头埋在臂弯处，装没听到。
“你再不过来，等我过去了你就死定了！臭乞丐！”
小切茜娅一听这话浑身就跟抖筛子一样，牙齿都在打战。
“嘿？我看你是真的不怕死！”
说完，那个大胡子就气势汹汹地从对面冲了过来。
小切茜娅害怕极了，拎着自己已经冻得麻木的两条腿扶着墙就开始跑。
“我看你能跑哪去！”
大胡子轻而易举地就抓住了小切茜娅，薅着小切茜娅的头发就往墙上砸。
“我看你还敢不敢了！”
小切茜娅感受到热乎乎的液体从额头上流下来，等流到嘴边的时候，她饥渴地舔了舔——
她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了，饿了只能啃地上被人踩脏的积雪。
“真是个小狼崽啊，自己的血都喝？”
大胡子兴致缺缺地松手，小切茜娅轰然就摔在了地上。
“别装死！去给我偷瓶酒回来！听见没有！”
大胡子踢了踢在地上趴着一动不动的小切茜娅，不耐烦地催促着。
小切茜娅很累了，这个大胡子就是个酒鬼，每天差遣她也从不给她饭吃，甚至还会抢她乞讨来的钱，夺掉好心人送的毛毯。
想喝酒没钱就让她去偷，偷到了被店主打得半死，没偷到就是被大胡子打得半死。
现在已经没有人会让她进店了，以前还会让她去屋里避寒。
好累啊……
她真的好想休息啊……
……
小切茜娅再醒来是在一张柔软的床上，但是四周没有丝毫光亮。
其实那是一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囚牢。
黑暗中，切茜娅看不见自己的手指，她像解脱一般地扯开嘴角笑着。
“我终于死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