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哥呢,”坐在酒店门口的高彦和张伟一身酒气。
“上面呢,一会下来。”张伟起身伸了伸懒腰,“伴娘挺漂亮的。”
“那还用说嘛。真是羡慕康哥呀,一包辣条就把若男姐骗到手了。”
“谁能想到,蔫驴不蔫,平日三棍打不出一个屁的康哥一声不响的攻占了最高峰。”
“神奇吧。平日爸爸老教你不要狗眼看人低。”
“滚。就因为替人家挡了一刀?这么简单粗暴。”
所谓挡了一刀便是指司马康休假去市里的大巴上,王若男发现小偷而上前阻止。小偷持刀相向,司马康英雄救美。算是报恩,王若男在医院照顾了司马康一周。出院后司马康返回牛场继续上班,又逢王勇前来打散工。便不时能够遇见王若男,两人情感的转变便是麻辣条事件。
那是冬季的一个晴朗的下午。王勇和工人们在加班清理牛粪,司马康下班走出消毒室便看到站在电摩旁的王若男吃着辣条,摩托上放着一件白色床褥。
天际泛蓝,流云翩翩,暖阳下若男婀娜的背影宛如百合沐浴春风又似柳绵须叟将要满城。
“吃什么呢?”司马康轻轻走到王若男背后忽然问道,
“啊。”王若男忽然叫出声来续而轻抚胸口,双眼闪过一阵怒火。“辣条。”
“那么好吃吗?全神贯注的。你弟弟在加班,估计还得1个小时。”
“那你帮我把这个给他,让他铺在毯子上。马上要降温了。”
“晒过?”司马康觉得暖暖的。
“嗯,里面裹着保暖衣。”
“你这个姐姐真好。”司马康抱起床褥,“你染发了。”
“嗯。怎么了?”王若男从口袋取出一片辣条,“吃吗?”
“很好看。”
“张嘴。”说着王若男把辣条塞进司马康嘴里。
司马康倒并不是因为自己喜欢吃辣条才买了许多,而是想弄明白王若男为什么喜欢。以至于他每次吃饭都要带上一些让大家给些意见。高彦说酸儿辣女,张伟说泼辣的性格。王勇说太辣了所以能保持身材。
康哥,看。你小叔子,这是高彦每次看到王勇便会对司马康说的话。
要说相貌,王若男自然是万中无一。可是司马康对王若男有些害怕,尽管算是有救命之恩。可他还是害怕,在一次王勇携酒前来买醉时,王勇告诉了司马康一个秘密,
“康哥,”王勇的脸色红的可怕,声音也有些含糊。“你是我见过最适合当我姐夫的人。你是个好人,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但你不能告诉别人,可以吗?”
“嗯。”司马康也觉得头晕目眩。
“说好了。那我告诉你,我姐进过监狱。”
“因为什么?”
“别人打了我爸,我姐捅了那人,在监狱呆了两年。”
“为什么告诉我这个?”
“因为你是个好人。”
那晚王勇睡在了司马康的床上,而司马康坐在椅子上睡了一夜。
“你们还喝酒,喝的一个胃疼,一个感冒。”王若男为弟弟送药时恰好碰见了拎着碗的司马康。
“男人有男人的爱好,你们女人。。”司马康看到王若男的眼神便戛然而止。
“还爱好,把这个给他,这个是给你的。”王若男把一包药塞进司马康手里。
“化妆了?觉得你越来越让人心旷神怡。”
“不要再教坏他了。”王若男坐上电摩准备离开。
“这不是。。。大。。”高彦忽然闭口,走了一段距离大喊“嫂。”
“我可以追求你吗?王若男同学。”
若男忽然回头,刘海分到耳边。她看着司马康没有说话。
“虽然我有些怕你,但还是喜欢你。”
王若男没有回答,而是骑着摩托离开了。
回到房间的司马康失望至极,便将夜里剩下的酒喝了几口。
“山有木兮树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奈何奈何。妈蛋,生不逢时呀,王若男,你知道我是多么爱你才说喜欢你吗?”
忽然他的手机响了,是若男发来的短信:可以,我没什么好怕的。
司马康忽然起身赤裸着身子跳到窗前拉开窗帘,明媚的阳光充满世界的角落。
“康哥,什么情况?”楼下拿着衣架正在晾衣服的高彦忽然喊道。“你不是怕冷吗?”
原本司马康是不喜欢去镇上的,但那天后,要是没人带他,他会走路去镇上看若男。有时运气好,走到一半便会碰上若男。
那是本年的第一场雪,来得很急很大。目之所视皆被白雪覆盖,换了颜色的山峦看起来更为可爱。站在窗前的司马康发信息给王若男:若男,我爱你。希望你也爱我,不要因为我救过你。仅仅是因为你爱我所以你爱我。好吗?
大概半小时后,若男发来语音。
“下雪了,因为你我不觉得寒冷。请一直温暖我。”
若男的声音原本就是甜美细腻的,在雪花那若有似无寂静微弱的飘洒声的伴奏下俨然是生命的呼唤。司马康泪目而笑。
“有件事我想告诉你,我的爸爸因过失杀人在狱中服刑。以前我不理解不能体谅而让他承受了许多痛苦。现在我能理解我的父亲,你能陪我去看望他吗?新年将至。可以吗?”
两人去看望司马忠的时候,是春节前一周。
“爸,这是若男,我的女朋友。”
“叔叔好。”
“同好同好。”司马忠难掩心中的愉悦不时露出笑容,司马忠是精明人,一眼便看出这女孩的性格,对女孩甚是满意。“想不到初次见面是在这里,怪寒颤的。”
若男挽着司马康的手笑了笑,“没事的。”
“臭小子能找到你这么好的女孩算是积了八辈子。”
“就是爱抽烟,也没什么坏毛病。得好好管教。”
“那就靠你了,儿子长大了,老子说话就不顶用了。”三言两语间,司马忠已经确定女孩是那种简单朴素的女孩,这极为难得。
“里面的日子很是受罪,叔叔你看着怎么这么精神。”
“人嘛,心态要好。做错事受惩罚是天经地义的。想不开是自己亏待自己。”
“给叔叔买了身保暖衣,就是不知道尺寸是否合适。”
“不用,我有衣服,大半辈子的衣服你婶存了三个衣柜。”司马忠笑的很爽朗。“你们要照顾好彼此,年轻时要多注意身体,否则老了就要受罪的。”
“嗯。他吧,让把被子晒晒,说有暖气。”
“你看,第一次见面本该送你礼物的,情况是不允许。那我就讲个故事充作心仪吧。这个故事我从未对康儿说过,正好你们都可以听听。”
“什么故事?”司马康终于插上嘴了。
“那是你刚满岁不久,我和你妈妈因为琐事吵架。气在头上的我顶着大雪骑上自行车去矿上,尽管我才刚回家两天准备办好年货再走的。从家里到老矿区有一段路途有两条路,一条是我们经常走的虽然有点绕路但很安全。一条呢几乎没人走但确实能近些。我选择了那条偏僻的小路,那时候是有狼出没的。走着走着,我听见了狼的叫声。那时我有些害怕也很后悔不该这么任性,但没有办法,往回走的路程和往前一样远。我只能硬着头皮,不料在拐弯时车子滑下了山坡。”司马忠皱了皱眉。“我的脑袋和右腿撞在了石头上,当时就流血了。我想站起来,但做不到,挣扎几次后我知道是站不起来了。这时,我看到大树后的一双闪烁着绿光的眼睛盯着我看。”
“是狼吗?”若男的声音有些抖颤。
“应该是,我看到不远处有根粗壮的树干便急忙爬过去抓在手里。我想它要是来吃我,恐怕是在劫难逃。”司马忠缓了口气看了眼司马康“我想我不能就这样死掉,我在心里祈祷老天保佑。有人能路过救起我。我想即便我是要死了,也得回去向老婆道个歉抱一抱我的孩子。想到这里我便急忙往回爬。而那双眼睛似乎越来越近,尽管在部队受过训练,但毕竟是不能站起来心里还是很怕的。我就一边爬一边向后看,一边爬一边向后看。最后终于爬上大路,被人救起时,已经几近休克。我的视线很模糊根本看不清那是谁,但我知道那是个人,我说,救救我,救救我。然后就昏倒了。”
李成浩蹲在两人一旁,偷听他们的对话。尽管有些疲惫,但他还是不想早早睡去。他一直希望能有一些特别的事情发生而让此种荒诞变得不虚此行。
“你什么时候结婚呢?”高彦揉了揉通红的脸蛋向地上吐了口痰,“鼻炎真难受。”
“那还抽烟喝酒,你的小姐姐呢?”张伟咳了几声“东三圈180189连续发烧三天了。”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能不能别提牛了。哎,小姐姐说应当有份正经的工作。”高彦把烟雾吐向空中“当兽医,还是当牛儿们的兽医确实不那么正经呀。早知道好好学习考个清华北大,每天坐在办公室里吹空调,下班带着小姐姐看电影。美呀。”高彦陷入幻境,缓缓露出笑容。似乎是在回忆已经发生的事情。
“怎么不正经了?兽医怎么了?兽医也是人。”张伟一直看不惯那些歧视自己职业的人,虽然他也因此被几个女孩拒绝过。每当他想起女孩们嫌弃的话语便气在心头。当时一起来牛场的同学们都转做他业,要么开宠物店赔的一塌糊涂。要么当医药销售可能确实赚了些钱。要么从事与所学毫无关系的工作。但他觉得自己的工作虽说脏些累些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那些事确实很少。有时他也想过离开牛场融入社会,“康哥不是娶到了若男姐吗?”
“我还没准备好挡刀子,再说了,世上有几个若男姐。”高彦也有自己的苦恼,他今年25岁。工作嘛,应该就这样了。牛场的工作都很平稳没有太大的起伏,所以婚姻变成了能够考虑的事情。他所说的小姐姐便是在游戏中认识的一个同乡在省城上班的女孩。“等我攒够钱买了车带你去找小姐姐。”
“你确定是小姐姐,而不是抠脚大叔彪形大汉。”张伟对此很是怀疑“踏踏实实谈一个,别总朝三暮四的。”
“想不到我这么温柔的人居然没人爱,这是时代的不幸呀。”
“滚。”
“等阿玛有钱了,带你去看看这大千世界。”
“有什么好看的。”
“不是爸爸说你,小小年纪就这么稳重,老了不是要住棺材里。”
“东二15856跛行严重。”
“狗日的,出了牛场不要提牛了。”高彦站起身来,“走,去看小姐姐们。若男姐的一个远方表妹还是单身,为父给你说媒。”
李蹲在原地看着两人走入酒店,环视四周。
确实没什么人了,他实在不愿意这么早入睡。
“我还能做什么呢。”他缓缓起身,在他转身的片刻一个女孩扑入怀中,女孩后面跟着两个年轻男子。李下意识的举起胳膊和女孩划清界限“姑娘。。”
“你们认识吗?”男子的口吻极不耐烦。
“不。”李闻到女孩身上的酒气又仔细看了看她的脸颊,白皙的脸庞上微红的嘴唇如泉眼喷发着迷人的欲念。
“她在酒吧里消费了一大单,结账时却说钱包手机忘在车里。我们跟着她找车,只知道是红色的轿车。”
“算了,报警吧。”
“报警?你脑子坏了吗?”男子训斥着自己的同伴。
“那怎么办?”
“打电话给彪哥吧。”男子挽起袖子露出纹身。
“她。。消费了多少。”李缓缓说道。
听到这句,男子抬头看了李一眼,“你们不是不认识吗?怎么?”
“是不认识。”
“1万3。折后。”
“可以微信支付吗?”
“怎么?”男子捏了捏眼角,“你想。。。”
“我在赶时间。快一点好吗?”说着李掏出手机来“扫哪里?”
“这。”男子从口袋取出支付码。
“1万3。”李重复了一遍。“好了。她不欠你们的了。”
“那么,你是买了她,是吗?”男子坏笑道。“好手段,不过你还是挺吃亏的。”
“那么你觉得我应该送她去警察局还是带回房间呢。”
“这看你爱好了。”男子抿了抿嘴唇,
“如果是你呢。”
“是我,当然。。。”男子忽然停顿片刻“兄弟,这条鱼来路不明。偷腥需谨慎。小心驶得万年船。”
“那么我应当报警了。”
“那你得她醒来。她不一定有钱还你。再说,万一她真的不干净呢。兄弟,你还是不够稳。”
看着两人离去,李不知如何是好。
“报警,那么一切都结束了。她着实算得上佳丽,可是。违法的事我是不会做的。”
女孩仍旧抱着他,似乎不打算醒来。或者说已经进入梦境。
最后他挽着女孩走进电梯,临近房门时,高彦和张伟以及司马康若男都以一种奇特的眼神看着李搀扶着女孩走入房间。
“哎,可惜了小姐姐了。”高彦一脸羡慕。
“报警吗?”张伟问道。
“咸吃萝卜淡操心。爸爸常教导你,好好养牛。别的事不要过问。都这么大年纪了还和我们抢饭吃,真是人心不足呀。我的儿,爸爸的后半生也想这样,你要好好赚钱。。。”
女孩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不由惊坐起来。她急忙拉开被子,摸了摸身上的衣服,长长舒了口气。
“醒了。”坐在沙发上的李打开灯,把烟头塞进烟灰缸后又喝了一口红酒。
“你是谁?你把我怎样了?”女孩声音抖颤的厉害。
“你的手机响了十七遍。”李打了打哈欠,“你的车因为违停被拖走了。”
“你到底是谁?”女孩更加害怕,几乎喊了起来。
“要是你恢复清醒了,门在那里。”李往杯子里续满酒。
女孩似乎想起来了,声音也变得温柔。“你是谁?谢谢你救了我。”
“失恋了?”李重又掏出一盒香烟。
“你怎么知道?”女孩起身,穿上靴子。确认自己完好无损后笑了笑。
“有一阵你一直叫一个人的名字。大概12遍。”
“是吗?”女孩这才仔细看了看李,觉得他不像坏人后向前走了几步。
“热水需要吗?”说着李拿起水壶往玻璃杯续水,稀薄的热气缓缓散开。
“是你帮我结账的吗?多少钱?”女孩犹豫片刻后还是坐了下来。
“不用了。应该有点烫。”
“这怎么行呢?应该挺多的,我记得我喝了许多。”
“如果你真的想还给我什么,我想知道你的一些故事。”
“故事?”女孩捋了捋头发“你。。。真是挺奇怪的。”
“比如你为什么喝那么多酒?”
“你不是说了吗?”女孩露出甜美而收敛的笑容,“失恋了呗。”
“但是为什么去酒吧喝酒,而不是独自在房间呢?”
“因为。。。”女孩双手捧起水杯“你是作家吗?”
“为什么这样问。”
“只有作家才会对这种事感兴趣的。你是吗?”
“算是吧,但是我已经停笔很久了。”
“为什么?”女孩轻轻抿了一口。
“因为想写点有价值的。”
“这么说,你还是位良心作家了。”
李被女孩的话逗笑,“什么是良心作家?”
“良心作家。。。”女孩露出浅浅的酒窝随即抓了抓耳朵“就是。。写的东西对大家有指导意义吧。”
“奥。。。”李思考片刻“那么说来,我算是名副其实的坏作家了。”
“我想当个好人。。”女孩看了眼李嘴唇仍旧贴在杯沿,“那你去和法官说。”
“是的。”李吞了一口酒“我还是想知道你去酒吧喝酒的原因。”
“真的吗?”女孩盯着李的双眼,
“嗯。”李直了直身子,避开女孩的直视。
“想。。。万劫不复。”女孩的身体连同呼吸瞬间僵住,如被石化。
“伤心欲绝?”
女孩忽然笑了起来,声音悦耳“我们在一起三年了。从大学毕业到今年。尽管意识到是要分手的。但他早已找了另一个女孩,我完全不知道。直到我的闺蜜让我看她的朋友圈一个朋友的结婚照时,我才发现,他的新娘是我的另一个同学。”
“所以你去酒吧是想有人。。。对你。。。犯罪。”李深吸口气。
“是的。”女孩笑的很开心,“可惜。。。遇到了你。”
“昨晚,我在千里之外的地方和一个女孩独处一室。就像你和我这样。不过她没有穿衣服。”
女孩如被电击忽然起身,“你。。。对我。。。”
“当时我开着刚买的新车,她背着行囊。开过去很远后,我又折回问她是否需要搭车。她点点头。我问她要去哪里。那里游人很多,我俩不时遇见最后便默然同行。时近傍晚。我不知道该继续前行还是投宿歇息。然后,我在旅店看见她。”
“你对我们做了同样的事?”女孩的声音无比急促。
“是的。”
“你这个人渣。”说着,女孩把杯里的水泼向李急忙摸了摸身体后又看了看李。
李从湿了的烟盒中取出香烟点着,缓缓喝了口酒。“我问她是不是有心事,她没有回答。我想知道。。。”李摸了摸脸颊上的水滴看着女孩“人之所以想堕落,想和死亡同流合污是出于本性还是机缘巧合。”
“啊?”女孩疑惑的看着李“对不起呀。”
“不久前,我碰见一个女孩,她对我说,老男人之所以需要你们这样的女孩是虚荣心的缘故。”
女孩缓缓坐下,把桌上的纸巾递给李。“不好意思呀。我。。。。”
“她叫silence,多么好的名字。你呢,你叫什么?”
“silence?那不是真名吧。”
“美的就是真的。”
“我的名字很普通。。宇文静。那么,你就那样看着她而没有。。。私心杂念?”
“刚才抱你入床时,我也想过及时行乐。”
“为什么没有呢?”女孩双手支起脑袋斜看李。“你的控制力比较强。嘻嘻。”
“我想知道,要是真的有人沾污了你,醒来后你怎么面对这个世界?”
“想堕落的人是不会想以后的,她们也不需要以后。未来是属于未来者的。”
“哪里偷来的话?”
“哈哈。。听一个人说的。觉得很有道理。”
“怎样一个人?”李迫切希望见到这个人。
“我忘了。女人嘛,就是这样软弱的。想让自己变得可怜巴巴然后被可怜起来。或者不顾一切的报复着。。。”
“那么守身如玉呢?”
“大叔,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没人会把身体看的那么重要了。”
“那什么是重要的?”
“nothing。”女孩眼神变得游离,忽然起身“你想看我吗?”
“想。但是我们不应该如此。至少此刻我是这么看的。”
“为什么?你不喜欢女人的身体?柔美多汁充满诱惑。”
“我想,要是这样的话,当你遇见一个深爱着你的人是会失去爱的权利。”
“爱的权利?是什么?”
“可能是公平的爱。你见过酒驾的人吗?即便是对方的过错,他也不敢诉之厅堂。不敢追求所谓的公正,因为他们已经是不公正的。这种想法是最近产生的,我不知道是否正确。即便无人告密,可你自己总会因此而失去一些难以觉察的东西。如果,此后,你真的遇见所谓的意中人,你该如何对他说出我爱你呢。”
“是吗?”女孩如同刚睡醒的孩童。
“近来我的思想有所变化,当我刚离开家门时,我觉得是要去拥抱生命。从你入睡开始我就在想,要是我占有你,情况好的话,你做我的情人,我们结婚生子,那么便是回到了我的出发点。或者你报警。。。我不能处于如此被动的局面。于是我就在想,昨晚,当silence愿意和我共度良宵时,我为什么没有应允。”
“你后悔了?”
“人总是有后悔的事。而神是没有的,可能动物们也没有。人确实难以理解,比如你想堕落的时刻。”
“人很难一直保持清醒的。不是吗?”
“渴望品尝禁果而变得与众不同?”
这时,女孩的电话又响了。
“为什么不接电话?”
“这种人是最讨厌的,既然已经分手了还联系什么?你们男人的这种心态是什么?”
“我们男人。。。应该是留作退路以防退无可退。”
“哈哈。。。”女孩笑了起来“不就是备胎吗?你有备胎吗?”
“可能有过,但从未用过。现在是没有了。有时觉得应当以备不时之需,有时又觉得人无法将完整的爱一分为二。艺术和伦理许多地方是相似的,但区别也是很大的。有时我也试图理解那些不断更换妻子的艺术家们的想法。为何他们可以轻巧的结束又轻松的开始。”
“为什么?”
“因为夫妻生活对他们来说只是刺激感官的药剂如同烈酒大麻。当这种药剂不能带给他们刺激时,就需要更换药品了。也就是说,在这里并不涉及道德问题。”
“你也渴望那样?所以你才。。。”
“我是想越过一些东西,为此我和妻子离婚了并分配了财产。但我深知我所要越过的并非道德,尽管我不知道会是什么。就像一条望不到头的路,我不知道应道渴望这条路通向何处。而我还得不停地游走。”
“离婚?那太认真了吧。你可以出来走走再回去。就像他们一样。”
“我已经老了,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回走了。并且长期的饮酒抽烟使我觉得力不从心。坦白说,我害怕忽然死去缺什么也没留下。”
“你想留下什么呢?”
“也许是作品。”
“所以你想知道我的故事。”
“嗯。我也想过体验完全不同的生活,比如和silence浪迹天涯。可是。。。。我怕失去最后的机会。”
“最后的机会?”
“是的。一旦真的堕落了便会一直堕落下去,万劫不复。我已经老了,没有额外的责任。而你又太过年轻也感觉不到责任。我们都是游离的,所以有堕落的取向吧。”
“要么是永恒要么是无穷。”
“哪来的这句话?”李忽然直起身来。
“还是那个人说的呀。”
“你在哪里遇见他的?”
“哪里?好像是火车上吧。怎么?他说的很有道理吗?”
“要么是永恒,要么是无穷。。永恒。。。无穷。。。他的年纪大吗?”
“年纪?应该和我差不多吧。对了。。他也穿着大衣。”
“那么,他还说什么了?”
“还说什么,当时他和朋友坐在我对面讨论什么。最后他说。。。”
“说什么?”
“什么,常识的尽头是科学,科学的尽头是什么,什么的尽头是什么。就最后的我记得。”
“什么?”
“艺术的尽头是哲学,而哲学的尽头是。。。”
“什么?”
“芸芸众生。”
“芸芸众生。”
“嗯。”
李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沙发上,一口接一口喝着酒。
“你怎么了?”
“没事。。。”李摸起烟盒,抖颤的双手夹着香烟。
“芸芸众生便是生活。这也是他说的。”
“生活?”
忽然,门被打开。
“有人举报这里。。。”民警看着坐在茶几旁的两人又看了看门牌,确定自己没有走错后说道“请出示身份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