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陈家大院
“如果翠玉可以重启呢?”
“无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我要你心头血,旱魃族转化异族的最后一滴血。”
“我愿意。”
“还有送陈小姐离开后,你要把翠玉心甘情愿的转让给我的大人,包括那一滴心头血。”
“好~”
辛月愣愣的站在一旁,看起来似乎达成了什么不得了的协议。
“姑娘~”
陈老头的声音,辛月看着又重新缩回到角落的男人,怎么着自己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进来吧~”
布帘被掀起,一同进入屋内的还有那个陈二狗子,低着头,一言不发。
陈老头一看到蜷在角落的男人,惊讶的表情转瞬后是长长的叹息声,“公子醒了……”
男人回望了老头一眼,闷闷的点了点头。
“醒了好醒了好……”,像自言自语般。
躬身向辛月致谢后,陈老头眼神复杂的盯着男子良久男子道,“公子去陪陪小姐吧,她总是念叨你~”
“……”男子这下沉默不言。
“你想送她走,必然要把翠玉拿回。”小七也看不懂男人的想法,不过他必须说出这个必要条件。
老陈头不知从屋里的何处捞出了一把黑色的布伞,伞上还铺了一层厚厚的油纸,木质的伞把和骨架都被磨的光滑蹭亮,应该是有些年头,只是伞面却是崭新带着洒金的花纹,精致非常。
男人双手接过,在头顶撑开。
叮铃,铃……
是风铃,伞内的风铃,围绕在伞内的骨架上,带着青绿的铜锈,带着岁月的沧桑。
叮铃,铃……
男人望着风铃,迈开步伐。
外屋原本躺倒的一些人都已不见,三三两两的仆人都各自忙着自己的事。
陈老头看出了辛月的疑惑道,“都是被传了些寒气,姚郎中都给开了药”,而后看着身后独自撑伞的人,“只要他没事,老头子我就放宽心了。”
路不长,几人却走的很慢,各怀心思,辛月本以为这男人怎么着也是去见老情人了,却依旧不骄不躁,比几个人还要慢。
内庭小院,虽然破落,但还算干净。屋里的人似乎已感觉出来人,正中堂坐着的女人,乌发披肩,今天却换了鲜艳的红衣,画了浓妆,苍白的脸色还上了胭脂。如果不是半飘着的双脚,真的与人无甚差别。
“丰郎~”女子幽怨的声音,带着鬼魅专有的穿透力,辛月瞬间起了鸡皮疙瘩。
“真想给她一板砖,让她好好说话……”小七小声的咕哝着,辛月深表认同。
男子和陈老头显然不跟她们在一个频道,二人热泪盈眶。男子被老头一把推了进去,辛月看到他眼角的泪水,留的越发的欢畅。
“他这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呀~”
老头擦拭了眼角的泪水,吸噜了两行鼻涕,转瞬恢复到平静道,“自然是不愿意的了~”
“啊?!”
“……不是爱人吗?”辛月疑惑。
老陈头随意坐在内庭院的台阶上,他的手中把完着一枚铜币,抛起落下,再抛起……再落下。
“爱人爱人,爱的是人,谁爱一只鬼呀~”
铜币不小心滚落,被辛月捡起,伸手递过的时候,老头却并不接过。
这铜币看着眼熟,老头却忽然开口。
“姑娘能看到吗?”
“什么?”
“一个女人~”小七答话,“一个年华正好,却死相凄惨的女人。”小七拿过辛月手中的铜币,小手捧着小心翼翼的放在老头的手中,“她一直都在看你,虽然已经开不了口,可是她告诉我,她觉得你做的对。”
老头呆滞的看着,看着什么?只有虚无的空气而已,他粗糙的手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铜币……
“为什么我看不到?”如若是亡灵,为什么自己没有发现。
小七不知在做些什么,小身子蹲在一处墙角,费力的挖着。
“看~”辛月凑过去去看,又一枚铜币,相较老人手中的,这枚新了许多。
“怎么又有一枚?”
“大人看得到吗?”
“什么?”辛月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在红莲地狱待久了,把眼睛都熏瞎了,“这里面有什么吗?小七,你别逗我~”
“聻,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夷归微,微于无。相较于生灵这些活物,死灵的再一次死亡只是在随着时间逐渐消亡的灵力而已。天人可见六界生灵,准确的说是能够看见灵力够强的灵,而聻……”
“聻,那是什么?死了的鬼?”这词熟悉似乎在天书中见过,不过当年的论课,她一直都是在当混日子度过。现在辛月有些后悔,还不如个小鬼头懂得多。
“又是你的那个人告诉你的?”
“嗯,是呢……”自然也看到小七不自然的的笑,辛月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
不过……辛月把玩着手中的铜币,一个……
陈老头手中,两个……
辛月下意识的沿着墙角搜寻,三个……
三十七个……这么多的聻?!
“小七,你看看,是不是每一个都有?”辛月捧着一把的铜币。
小七从里面扒拉一会儿,“大人,这是铁~三十六个。”
小七挑了个最新的,辛月隐约看到铜币周遭一股涣散的灵力。
“能看到吗?大人~”
有个人形,在辛月的眼中接近透明,是个不大的孩童。
“这就是聻?”
“新生的聻,应该在最近几天刚化成。”
“这么多的聻,冥界是干什么吃的了!”辛月震惊。
老头还沉浸在手中的铜币之中,辛月伸手将一捧的铜币放在他的眼前。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老头抬头,阳光掠过辛月的身影射入绿豆大的眼睛。
“天神……您来救我们了吗?”
“喂,老头?”
枯槁似的身体直起,老头僵硬着仰着头颅,脚下不停,向着正堂走去。
堂上的正座躺着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
“老爷~”
老头唤到,没有回声。怎么可能有回声,他面目狰狞,舌头和眼睛都凸了出来,他的手紧紧的掐着自己的脖子,已然死去。
老头上前有些费力的拽下那双手,一枚崭新的铜币滚落在地,老头随意将其踢到一边。
肥硕的尸体一下子软了下来,极速腐烂,最后烂成一地的黑肉泥,被老头嫌弃的清理出去。
辛月被眼前的一幕震住,低下去捡铜币的手颤抖的控制不住。
突然一双白净的手伸到自己面前,将铜币捡起放在她的手中。
“陈二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