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路过大路口的时候看见几棵桂花树,那花开得叫一个繁茂。那中间的树约莫这树龄已经很老了,那树冠很大,树粗得大概得几个人合抱。
村里面的人都喜欢下午的时候在那书下面乘凉,树冠大就遮阴多,哪怕是大中午的时候那树下面也有一丝清凉。
小小却是没有想到那么多,她想起那桂花蜜的味道,情不自禁地抿抿嘴巴。而且这桂花也有很多吃法。
拉着糖糖拔腿就走,回去的时候正好碰上了王珵美,就一起去拿了一块干净的布铺在桂花树下面,王珵美爬上树使劲地摇。
桂花顿时漫天飞舞,落在小小的身上,小小捏了一朵起来,鼻子凑近了闻一闻,顿时就满意了。
那香甜腻腻的,直甜进人心里去!
小小欢呼着把落在地上的干净桂花捡起来放在布上,三人忙活了好一会才把那老树上的桂花都弄了大半。
小小一回家去就催着王珵美去吊一桶新井水。这桂花有很多种吃法,这做桂花蜜是最简单的。
采摘的桂花摘除里面的树叶杂质以后,放进盆里加入用新打的井水浸泡一会儿,杂质会自然沉淀。再用清水把桂花清洗干净。
大锅上水烧开,放上篦子上锅蒸桂花,注意一定要用笼布(就是要垫一层纱布防止桂花漏下去)。
蒸好了的桂花,放进篮子里自然风干,其实不需要完全干。一般晾到不滴水就行了。千万不要晒干,被太阳晒了的颜色就会发黑,色泽就很不好看。
晾好了的桂花将它装进干净没水的罐子里。把准备好的蜂蜜倒进桂花瓶里,倒满,用干净的筷子搅拌,保证瓶里的桂花完全被蜂蜜浸泡。
小小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桂花蜜的做法,就开始清洗桂花。洗了一半王珵美就接过去了,这小胳膊那能洗得起来?
小小才突然想起来要用蜂蜜,可是家里哪有蜂蜜?白糖冰糖倒是有不少。
那就只能先做鲜桂花了,桂花洗干净晾晒到半干以后,不要晾晒成黑色的或者是黑褐色的时候,那样的桂花可是吃不成的。
用纱布把半干的桂花挤出里面剩余的水,然后就用白糖拌匀。装进罐子里面腌制密封压实,等上四五天就可以吃了。
用来拌在白粥里面,粥又香又甜,是小小的最爱!还能做些糯米糕吃,把桂花点缀在上面,味道当然也很不错。
“小小,这桂花还能做酒呢!”王珵美突然出声,可把小小吓了一跳。
“啊,是啊,这桂花做酒也不错的。可是我不会做啊。你会?”小小想起来前世那些卖得火热的桂花酒,可是她只是喝过,还没有自己做过呢!
这就可跟一般的东西不一样,就算是知道做法,也不能完全保证就能做出来。这是技术活,外行人哪能做来?
不过王珵美向来都是做得比说得要多,他既然说出来了,大抵他是会做的。
“嗯,我爷会做,他还在的时候每年都做。他好酒,可是也做得一手好酒,我听族长说我爷的手艺好着呢!”王珵美说起爷爷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悲伤,但是也就一瞬他就把情绪压下去了,语气里面更多的还是怀念与骄傲。
“是吗?好厉害,那你也会酿酒了?咱们现在就开始准备东西。”小小离他近,能清楚地看见他对王爷爷的怀念,赶紧转移话题。
“小小,我没事的,我都想过了,我爷就算是现在还在,那也要受着那病痛的反复折磨,日日不得好过。
他也是实在坚持不下去了,才走的。他走的时候和我说我要好好的活着。我每天都好好的生活。
我家就剩下我一个了,就算是为了他们我也要好好的活着。不论这世间如何艰难,我都能坚持下去。”王珵美看小小这样,人精似得人,哪里不知道小小心里的想法。
可是这么久了,他以前也迷茫过,不知道自己在这险恶的人世间,该怎么活下去。
但是现在他已经有了希望,小小的一番话点醒了他,每个人生来就有价值,生来就有存在的意义。
他存在的意义就是代替父母家人好好的活着,每天吃饱穿暖,不让他们在地下也还担心他。
“嗯,我知道的,是我多想了。”小小略一想就能明白王珵美心里的想法,或许这是目前而言最好的。
她这样避之不谈才是最要不得的,就像是脓疮,你一直不管它,它就会愈演愈烈,最后一发而不可收拾。
不管最后是那种结局,都不会是小小想要看见的。王珵美人那么好,他应该有幸福美好的人生。
“没有,是你关心我挂念我,我知道。”王珵美一听小小这话就明白是她多想了。
的确是小小关心他,有好吃的就会像糖糖一样给他留一份,就连去稻田里面放鸡,都忘不了他家里的,这次也是他,就是想起爷爷而已,小小就急着转移话题。
这世上没有人比她更关心他了,苏文夫妻俩关心他,是因为可怜他,还有就是他还给小小和苏文教字,也有些尊师的成分在里面;苏杨关心他,是因为崇拜他,他会教一些苏杨在平日里接触不到的东西;族长关心他,是因为爷爷或许还有一些利用他的意思,他家里有钱,他自己也有能耐,要是族长家里有什么要用人、钱的事,碍着族长的情分,他也不能不帮。
他们对他好,都是有目的的,可是只有小小,是单纯的因为他是王珵美,而对他好。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能理智的接受他,后来的一系列的事,也只是因为他是王珵美,对他好。
他不是木头人,小小真心对他好。又不是感觉不到,只是平时不说罢了。而且他自小和别人的经历不一样,对于这些事的直觉远胜于常人。
“知道就好,那这桂花酒怎么做?”小小却只觉得王珵美有些怪怪的,这是咋的了?
不是还在说家里的事吗?怎么一下子,他脸上的神情转变的那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