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渐深了,清香的风儿带着微冷扫过走廊,张西翎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今天的便装没那么暖和,得到消息之后便匆匆换了衣服赶了过来,也没考虑到夜晚时分的气温。
“西翎,两年前的事你知道多少?”
姜子良斜着身子靠着墙壁,手臂展开扶着冷冰冰的围栏,盯着张西翎突然发问。
“为什么这么问?”
张西翎也靠在了姜子良的身边,俊美的眉毛浅浅一挑,不知道他问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想知道,你为什么对熙桐有那么大的敌意?”
姜子良深深吸了口气,寒瑟的冷风像只猛兽咆哮着冲刷进了肺里,使得他冷不丁地咳嗽了几声。
他凝望着天空中那轮明晃晃的月牙,自然地单手抱住了西翎的肩膀,就像是小时候那样,哥哥搂着妹妹总是在一起说悄悄话,或者你追我赶嘻笑打闹。
张西翎也没多说什么,笑嘻嘻地捶了下姜子良的胸口,投射出像是在看小孩子玩闹般的温柔目光。
“你还是没变,跟个小孩子一样。”
“什么嘛,我这叫和妹妹亲好吧,哥哥不跟妹妹亲你说跟谁亲?对不对。”
“得了吧,我也没见你这个哥哥对我有多好,就天天被你那个小白妹妹勾了魂,说什么做什么都随着她的性子,我说哥啊,她那性格你真受得了吗?”
姜子良呲着牙露出了坏笑,一点也不客气地按着张西翎的头顶,丝毫不顾及自己身为哥哥的责任,大声地批评道:“哎,你这么说不对啊!我哪里对你不好了,还有啊!我觉得我家的小公主挺好的,反正是和我生活,我就愿意听她的,什么叫被她勾去了魂,这叫对老婆好,好不好?”
“呦呦呦,真恶心,都开始称呼为老婆了,唉。”
张西翎气得翻了个白眼,无奈地摇摇头,看来是怎么劝哥都没用了。
“好了好了,我可不是跟你这闲聊的,我是为了解除你对熙桐的误解才把你叫出来的。”
“我知道,我知道,哎,我看你脑子里是不是只有白熙桐了啊?真搞不懂你怎么就这么喜欢她,哎。”
注视着比自己小几岁的妹妹一脸幽怨地摇头,姜子良着实有点哭笑不得,感觉这事西翎好像比自己还重视。
“说正经事,关于两年前的事你到底知道些什么,怎么对熙桐意见那么大?”
“首先,两年前你是不是不让我和你一起去,结果你和她两个人一起去了,对吧?”
张西翎收起刚刚的笑脸,双手交叉在胸前端着架子回答道。
“不对,刚开始你就错了,我是一个人去的……”
“怎么可能?明明就……”
“听我说完,是她一个人偷偷跟来的,一直跟我跟到了灵使的世界,你也知道,我对她没什么办法,而且她都跟着我来了,所以最后还是被她软磨硬泡地留下来了。”
姜子良摊开一只手,脸上满是不情愿的神色。
“这样啊……可那她后来为什么无情地抛弃你一个人回来了?虽然她说是你最后一刻把她推进了通道,可是你音讯全无,我没办法仅凭一面之词就相信她的话。”
张西翎狠狠地一皱眉,俏脸上多了几分恼怒。
“你不会是因为这件事所以才对熙桐敌意那么大的吧?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嗯?”
回忆起往事,姜子良唏嘘不已,屏住呼吸抑制住自己的情绪,眼底的哀伤犹如泉涌,缓了半晌,才将事情慢慢地道来。
“不是她抛弃了我,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姜子良自嘲地笑笑,接着说道。
“那一次,我们遇到的灵使实在是太过于强大,我们只能逃,可是,有时候想逃也不一定能够逃的了的,就在我们快要绝望的时候,希望出现了,连通两个世界的通道偶然被我们碰到了,我让她先离开,我来殿后。”
话音到此结束,张西翎抬头望去,姜子良仰着头盯着夜色,似乎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怎么了?后来呢?”
姜子良在张西翎看不到的地方抹去眼角快要滴落的泪珠,捏了捏鼻子,低头伴着忧伤喘了口气。
“灵使并没有攻击我,而是扔出了一枚巨大的骨刺,直接……刺穿了熙桐的身体。”
张西翎抿着嘴勒出了一道血痕,小脸儿煞白煞白的,她没意料到事情的真相原来这么的残酷和血淋淋。
她伸出手拍了拍身边的这个陷入惨痛悲伤回忆的大高个,比起哥来说,自己仅仅是对于这个事实感到震惊和惧怕,而哥则是亲身目视着自己最爱的人吐着鲜血跌倒在了自己的面前。
她无法想象出姜子良在那一刻的感受,但是她知道那一定很痛,很痛,就算是用撕心裂肺心如刀绞也无法形容出那时候哥的伤痛。
“那……熙桐她?”
“她被我一把推进了通道回到了我们的世界,而我没有成功回来,所以,在我的认知里,她已经死了,就算是没亲眼看到,但是那么重的伤,换作普通人是必死无疑的了。”
张西翎挥拳砸向了厚实的墙壁,丝丝鲜血从指缝中渗出,她死死咬着牙一声不吭。
姜子良担忧地握住她冰冷的拳头,拍拍肩头让她冷静下来。
“你不必这样的,只是为什么她和你见面的时候没有告诉你实情呢?也许是被骨刺刺穿身体却又奇迹般恢复这种话,本来就不喜欢她的你肯定不会相信的吧?所以她就没说吗?唉,真是个傻孩子,害的你还和她大打出手。”
“可你为什么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就算是你以为她死了,你也得回来一趟找找她吧?”
姜子良转过身,伏在冷冰冰的台子上,嘴角颤抖了几次但没有一个字冒出来。
“怎……怎么了?”
“我……回来过一次,还找到了原来传送通道的地点,可是没找到一点线索,在那之后,我就一心投入到寻找老爹的事情中,再也没回来过,也没再传回过消息,让你担心了,抱歉。”
“说什么抱歉,回来就好,我……理解你当时的心情。”
张西翎也不顾台子冰冷的温度静静伏在姜子良旁边,继续说道。
“唉,应该说抱歉的是我,熙桐和你一样经历了那么多,我却……还对她做出了那么过分的事,我是应该给她道个歉了。”
姜子良笑逐颜开,庆幸着妹妹和熙桐两人的关系终于和好,如释重负地舒了一口气。
“我们进去吧,你给熙桐好好道个歉,下次记得别随便乱动手。”
“我哪有?这一次是意……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