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苏子湘为救苏子洵,亲自潜入北灀军队内部,但并未顺利地找到苏子洵,而是摸到了辎重队的营帐,并碰倒了她的北扬哥哥。
于是灾祸就此酿成。
秦北扬自称是被迫参军,并答应苏子湘带她找到苏子洵,并提出希望跟她去南阳避避风头。苏子湘自幼同他交好,自然是爽快的答应了。只是令人没想到的是,关押苏子洵的地方早就被高阶修士布上了大阵,苏子湘不但一时挣脱不得,还亲眼看着秦北扬杀了苏子洵。
而跟随苏子湘的斥候由于担心她的安危向边关军求援。后方边关军紧急调整战略决定主动进攻前去支援,也希望就此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可这样不仅军无统帅,也使后方出现了一个很大的空缺。此时鸦羽全军趁机突袭,让边疆守军几乎近半的精锐力量折损在了这北疆地界。虽说北灀军也有些损失,可到底不是精锐部队,无关大局。白虹与鸦羽前后夹击,南阳内部派来的大批修士也遭到了创伤。此一役后,若是北灀军队自此全力进攻、长驱直入,那么抵达耀阳城只是时间问题。而这一切,都与她苏子湘脱不开关系。
可偏偏她这最该死的统帅,身上连点像样的伤痕都没有。
秦北扬皱着眉头,眸中流露出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子湘,我从小就是家族中不受宠的庶子,我母亲分位地下,我受的苦不是你这种被捧在手掌心当明珠的孩子能体会的。我没有别的路,我只能往上爬。那时我确实是在未雨绸缪,但是你,确实也是我始料未及的一个……意外。”
秦北扬喜怒几乎不形于色,也只有在她苏子湘面前,他才会显露出一些常人应该有的情绪。
苏子湘依旧埋首臂中,并未动作。
秦北扬顿了顿,继续温声道:“子湘,统一南北,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代人的愿望了。我也是个野心家,我不能免俗。这个梦,我做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谁都不能阻挡我,明白吗?”
他语气轻柔,地低沉中带着一点属于男人的性感。他哄着苏子湘,就像在哄当年那个四五岁的小姑娘。
“子湘,你还记得么,你小时候说,长大要嫁给我。我是真心喜欢你的,这么多年来令我心动的女孩也只你一人。等我统一南北,我娶你做皇后好不好,如果你想,我给你大哥封异姓王,给他划一块很大的封地,好吗?”
秦北扬说完,有些焦急地注视着她,等待她的反应。
“呵……哈哈哈哈……”
苏子湘突然爆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声。
她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双眼红的吓人。她戾气十足地盯着秦北扬,咬着牙哑声道:“秦北扬,你做梦。”
因为初次短兵相接失败,南阳大军撤回北疆边界休养生息,北灀军队在秦北扬的授意下,被苏子湘拦了下来。而苏子湘和秦北扬现在所在的地方,正是距北疆城池不过半日路程的一个山丘。
苏子湘缓缓拔出腰间显眼的嗜血剑,在秦北扬拧着眉头的注视下,开口道:“秦北扬,你听好了,我——苏玓湘,一辈子都会是南阳的公主,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会守南阳一天。倘若有一天南阳真的亡了——”她顿了顿,眸中射出的红光令秦北扬冷汗直流,“那我便殉国。”
她的语调极轻,根本算不上激昂,甚至像极了正在进行一场无足轻重的商谈。但饶是机关算尽、阴险狡诈的一代翘楚秦北扬,面对这股似要将他千刀万剐的杀意,也禁不住心里发毛。
秦北扬眉头一皱,不自觉地退后了几步:“子湘,你宁可做那岌岌可危王国的一个小公主,也不愿到这温柔乡来,做我的皇后么?”
苏子湘抬头望天,尽量不让泪水低落下来:“秦北扬,你姓秦,我姓苏,你我终究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原来所谓的北扬哥哥,是这般虎狼。
苏子湘被泪水模糊了视线,恨不得将当年的自己生吞活剥。如若早些意识到身边有这么个威力巨大的定时炸弹,南阳又如何会陷入这般进退维谷的境地?
“子湘,我不愿伤你,”秦北扬再次开口,“这样,我带兵后撤,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只要你不阻拦我,那么你所有的亲人朋友我都会留下活口。如若不然——”
他顿了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苏子湘闻言却冷冷一笑,双眸似乎失了光彩,说不出的骇人:“一天?不,不用。我现在就给你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