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韬剑法精妙,再加上金蛇剑造型特殊,在阳光照射之下很难看清他的剑影走向,这无疑为雪歌的防守组织制造了难度。
不多时,雪歌已经是节节败退,反击的空间被不断压缩。终于慕容韬抓着雪歌回防不及的空档,一剑狠狠指向她身后的赵邦所在。
雪歌眼睁睁看着剑光一闪而过,蛇形弯曲的金蛇剑就已经直逼赵邦。
她眉宇间透出一丝惊慌,看着那闪电般掠过的剑光,她奋不顾身地身形一闪,竟直接以略显柔弱的身躯挡在了赵邦高大残破的身影之前。
慕容韬顿时大惊失色,事发突然,他根本来不及反应,第一时间未能及时止住进击势头,金蛇剑哧地一声便刺破雪歌鹅黄色的深衣,接着又穿透了她柔嫩的肌肤,剑尖锋利无匹,深深地刺入到她胸口的血肉之中。
“你疯啦!”慕容韬怒声喝骂道,扬手一巴掌甩在雪歌脸上。
雪歌被打得一愣,她不言不语地将赵邦护在身后,退步拔开金蛇剑,与慕容韬拉出一段距离。左手连点胸口的剑伤破口处,将胸口穴道封锁,阻止血液的大量流失。
慕容韬站在原处看着雪歌的动作,眼中流露出痛惜与不解。他怒气冲冲地说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和你是什么关系,你要这样帮他!”
“为什么处处都要与我们作对!当年是如此,现在还是如此,这么多年了,你躲着我们年年在外求学,四五年也不回一趟家,而今好不容易回来了,好好的一家人却又弄成这样的一副局面……为父究竟哪点有负于你,我实在想不通,你要这样惩罚我?”
斜日普照,光芒万丈,没有一丝丝凉风,显得当下的环境分外肃静。
衣服被鲜血染出一道深色的痕迹,雪歌脸色略微有些苍白,她嘴角轻咬,看向对面,说道:“我只是做了我认为正确的选择,出发点从不是要针对您与母亲。”
她轻轻咳嗽一声,额头上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她继续淡淡说道:“当年,您不满爷爷将家主之位传给资历远不如您的二叔,于是与我娘密谋策划,暗通宁家,再勾结左道巨擘,想要将权力争夺回来……
我提前察觉并将此事告知了爷爷,导致您的计划毁于一旦。咳咳~我现在依然觉得我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慕容家传承千年,向来秉持正道,怎可与左道勾结,做危害家族的事情?您自认为才智无双,可以将那些左道之人当枪使,助您完成伟业,然后您再卸磨杀驴,功成名就。您现在想想,那些左道人士也都是一群刀尖舔血老成之辈,他们临死反扑时围攻爷爷的那一战打的是惊天动地,爷爷那么高深的修为也是被打得身受重伤。您摸着良心问问,假设当初真让您夺回了家主之位,单凭您一个人能镇得住他们吗?”
“显然是不能,他们彼时必然化作盘中取食的猛虎,每人都想在我们慕容家身上啃下一层肉来,而您,又该作何应对?也只能是无能为力,因为您并非才智无双,而是贪心不足!最后您只能眼睁睁看着偌大的家业白白葬送,慕容家无数儿孙女眷沦为贱婢奴仆。”
双手死死地捏紧又松开,第一次听到雪歌一次性说那么多话,可是慕容韬的脸色却不大好看。
昔日,在老族长执掌家事的时期,他被誉为慕容家的中流砥柱,无论是论修为还是论处事,他都是同辈之中的翘楚,人们都认为他已经稳坐家主继承人的宝座了。
但偏偏,在当年老族长慕容炎选择传人时,将那家主之位传给了各方面都比不过自己的慕容赟。再之后,两年之内,那些原先奉承于自己的登门客卿也一个个地离自己远去,就连家族之内的下人都敢拿他的惨淡收场当作谈资。
世态炎凉竟至于此!
恰在这时,宁兰也不忍整日受气,于是告知了他谋夺家主之位的想法,一开始他也是严词拒绝,然而久而久之,对权力的渴望渐渐充斥他的脑海,以至于最终做出了勾结外人的决定……
到最后尘埃落定,慕容炎对他失望透顶,但又不忍心杀他泄愤,于是将他逐出家门之外,让他常年驻扎在外,掌管家族湛金灵脉的少部分产业,每隔三年才能回到家族本部述职一次。
慕容韬不言不语,雪歌便说道:“今天,我希望您能放我们走。”
“不可能!”
“您要杀他,就说明您对慕容家主的位置还是念念不忘。”雪歌叹息一声,右手将赵邦拉到身前,说道:“他是一个好人,不应该就这样死去,女儿誓死保他,您要杀他就先杀我吧。”
“哼!”
怒哼一声,慕容韬箭射而出,只见其手中金光一闪,剑影瞬息而至,直接向赵邦洞穿而去。速度之快,犹如电光石火!
心中暗道一声不好,雪歌急忙将赵邦拉到身后,手中长剑迅速出手,阻隔金蛇剑的进击。
只是,这一次慕容韬攻势凶猛,在触及雪白长剑的一瞬,他剑尖猛地一抖,雪歌手中之剑顿时不受控制地疯狂震动起来,频率极快,使得有伤在身的雪歌无法再如先前一般控剑自如,一时间雪歌周身破绽百出。
金蛇剑急如奔雷,刹那间穿越两个身位直直点向赵邦那处厚重坚冰。
眼看着赵邦性命不保,雪歌脚步连动,竟又一次挡在了赵邦身前。然而这次,面对雪歌的故技重施,慕容韬早有准备,他握剑的右手猛然一抖,手中金蛇剑如移形换影一般从他右手中震颤飞出,在半空之中还在脆鸣不止,稳稳落在其左手掌心。
左手持剑的一瞬他猛然间将金蛇剑剑身横转,剑锋霎时从正面的突刺转变为了侧面的横插直入,越过雪歌直直指向赵邦。
直到这时,慕容韬淡淡的话语才在雪歌耳边响起,“我要杀他,你挡不住。”
雪歌当即就要向后一脚将赵邦踹开,以此来拉开与慕容韬的距离。与之前在狭小房间中对阵宁坤时的情况一样,手中有丝绦牵着,迫不得已的情况之下,她可以像放风筝一样把赵邦给“放”出去。
但是她的脚才刚刚抬起,慕容韬那只震飞金蛇剑的右手却猛然间落在了她的肩头。随即她只觉一股大力袭来,其身形不受控制地猛然向下一沉。
她愕然抬头看去,慕容韬话语低沉:“同样的计俩,我又怎会让你得逞。”
她目露不甘之色,在下沉过程中双手疯狂向后摆动,期待能施加到一点力量在赵邦身上,帮助他拉开距离。
总算是努力没有白费,她也终于是稍微碰到了一下,那有棱有角的冰冷触感,让她确信是轻轻地推到了赵邦一下。
接着她就如炮弹般狠狠坠了下去,两道目光却一直盯着上方,那一大一小的两道身影已经接触在一起了!
我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对不起,我没能救下你……雪歌心中轻轻地说着,神色略有些哀伤。
咔呲!
金蛇剑不出意外地将那座近两米高的冰雕横向洞穿。
只是,并没有血光冒出……
雪歌猛然间想到了什么,眼中再次燃起希望的光芒,她双手急忙扯住连向赵邦的丝绦,狠狠一拽。
那块巨大冰块陡然间分裂成一大一小两块,大的迅速急奔雪歌而来,小的则是直接碎裂成无数片小块,四散纷飞。
在那纷飞的冰块之后,慕容韬一脸阴沉。刚刚雪歌下坠时胡乱推动的那么几下,竟然正好帮助赵邦错开了正中靶心的金蛇剑,反将其边缘一角给它削了去,估摸着起码有四寸厚度的冰层被削掉了。
还真是命大啊,赵邦……慕容韬心中喃喃自语,毫不停留地一剑再次紧追急速下坠的赵邦刺去。
雪歌已然将气力发挥到极限,然而赵邦下坠的速度还是很难比得上灵力加持的慕容韬,金蛇剑发出一阵阵的清脆鸣叫,好似在期待着饮血止渴一般,说不尽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