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死一般的寂静。朝堂上的文武百官,全都傻了眼,一个个呆呆楞楞的站在那,不知所措。
刘健和李东阳,这两个以前的太子老师,专门教授正德功课的老臣也傻了眼。
这,这什么情况?!皇上,抽风了?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这正德皇帝第一天还没换臣子呢,就先拿张鹤龄,张延陵开刀了。
这俩人是谁,那是弘治帝唯一的妻子:张皇后的弟弟,虽然百官也知道他俩经常仗着张皇后的势力,飞扬跋扈欺男霸女的。
但是这两位毕竟是张皇后的弟弟,国舅爷,正德的亲舅舅啊。好家伙,继位第一天先拿自己亲舅舅开刀,闻所未闻啊。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扑通,扑通。”
两声响动,文武百官望去,就见穿着一身象征着王侯身份的华贵蟒袍的张延陵,张鹤龄双双跪倒在地上,面如土色,齐声喊着:“皇上,臣冤枉啊,皇上,臣冤枉啊!”
朱厚照听到了响声,自然也朝着那边望去,打量了这两个一身肥肉,长得肥头大耳,白白净净,正在不住喊冤的人,便明白这两个家伙就是张鹤龄,张延陵了。
朱厚照指着张家兄弟,冷哼道:“怎么,朕冤枉你们了?你看你俩长得那肥头大耳的模样,要说没干点鬼事谁信。来人呐,还愣着干什么。给朕拔了他们身上的衣服,押入大牢。”
“皇上,臣冤枉啊!臣冤枉啊!”
张家兄弟不住地磕头喊冤,他俩今天本来是兴冲冲来上朝的,自己姐夫挂了,姐姐就成了皇太后。现在新帝又是自己的小侄子,以后日子可不更美了。
这哥俩本来还想着正德怎么给他俩带来更加美好的生活呢。结果,好嘛,正德直接给他俩下了大牢,这可太意外了。
一旁负责值殿的武士听了吩咐,就分出了四个走了过去,他们是专门负责这个的,也不怕你是王侯将相什么的,他们就认皇上的旨。
见武士真要上前扒了张家兄弟的蟒袍,回过神来的李东阳,赶紧是上前跪倒在地奏道:“皇上不可啊,皇上。一来今日是皇上继位之日,按例应该大赦天下,不兴刀兵之事,以显皇上恩德。二来寿宁候,建昌候,乃是王侯贵族,这样拿了他们,于理不合,有失皇家体面。还望皇上三思啊。”
“还望皇上三思。”
台下的文武百官,也是跪倒一片,齐声喊道。这些文武百官也是各怀心事,有不明白皇上为何如此莽撞的,有幸灾乐祸的,有被张家兄弟欺压而大快人心的。但他们也都惧怕张家权势无奈跪下。
见到下面跪倒这么多人,坐在龙椅上的朱厚照却是不耐烦了,摆了摆手说道:“这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何况是朕呢。再说了,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管他什么王公贵族,该拿就拿。”
虽说天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但是古往今来真正按这样搞得,能有几个。那些王侯公卿,依照这些特权照样该咋样咋样,衙门部门也就是睁只眼闭只眼,除非真干了大逆不道的事情,不然也就这么对哒对哒过去吧。没办法,这些王公贵族惹不起哦。
“皇上啊。”
刑部尚书王月上前跪奏道:“皇上,凡事定罪,总要讲究证据,而且这种大事理应交给三法司研究决定如何定罪。可是眼下皇上并未拿出证据,事涉王公贵族,关乎皇家体面,还望皇上三思啊!”
这三法司,由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组成,是明朝的审判机关。其中刑部主管审判业务,负责审判那些官员什么的。而大理寺成为慎刑机关,主要管理对冤案、错案的驳正、平反。都察院则是负责监督这两个部门有没有好好办事,徇私舞弊。
像事涉王公,那就该由三司会审,三家一起上,才能拍板决定。这是规矩,就算正德是皇帝都不行。
“怎么,朕的话不管用了嘛?”
一心想要做明君的正德皇帝朱厚照,很有皇帝威严的看着王月说道:“就这样,朕说让你们拿了,就拿了。废话那么多,至于证据吗……”
朱厚照一思索,突然想起自己看过的一部电视剧,里面出现的那个特别牛掰的机构当即说道:“那啥,朕记得锦衣卫擅长这个吧,就传朕的口谕,派几个锦衣卫去搜。把他家抄个底朝天,就这样吧,散朝。”
一班文武百官全都傻了眼,王月那个气啊,哪有这么玩的,皇上这不是耍无赖的嘛。
见到一脸土色已经被武士脱了蟒袍的张家兄弟被拉了下去,朱厚照也不管下面跪着的文武百官就很心满意足的就要起了身,散朝了。
就在这时,一身蟒袍玉带的干瘦老头急急忙忙的上前跪地,喊道:“皇上,等一下。”
朱厚照不解的回过身看着这老头疑惑的问道:“怎么啦,什么事?”
这干瘦老头正是司礼监的秉笔太监高华。
这锦衣卫本来是朱元璋创立的特务机构,负责收集情报,督察百官之职,只听命于皇帝,属于皇帝的近卫军。
而到后面,锦衣卫的权势越发之大,毕竟咱的靠山是皇帝,见官大三级。
一时间是各种滥用私刑,飞扬跋扈,搞得百官怨声载道。于是明皇又设了东厂负责监督制约这些锦衣卫。而这东厂的老大,便是一般都是由司礼监秉笔太监担任。
高华是弘治帝身边的近侍,专门负责给奏折上写朱批的。对于正德也很是熟悉,他看着正德皇帝小心翼翼的问道:“皇上,要派杂家用锦衣卫查探张家,还没吩咐让哪位去干呢,小的虽然是东厂厂公也不敢擅自做主,还请皇上明示。”
朱厚照看着高华点了点头很是鼓励的说道:“没事,你就找几个得力的手下去查吧,有什么事朕给你担着,去吧去吧,朕看好你哦。”
说罢,他便潇洒的转身离去。身边几个侍卫太监,也赶紧跟在他身后,只留下傻了眼的高华和一众文武百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