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桌边的南晗来了句,“阿姐在这,他自是不敢的。”
简沉却硬生生地吐出一句,“事情便是你引起的。”说完便起势去打江练,江练忙不迭地纵身逃。
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你追我赶,两人似乎还乐在其中。
而南晗乐得看他们两个打起来。
南阙笑着摇摇头,心知这两人在合伙起来捉弄简沉来着,似是不忍他如此可怜,“罢了,今日都不考校了。”
简沉停了动作,在空中对着南阙一笑,又缓身落地,拱手道,“多谢主子。”
南阙微不可查的挑挑眉,突然想到一件事,点名,“简沉,江练。竹林外的人已被困了两个时辰,天色渐晚,你二人去将其带出青山。”
二人错愕,先前有人欲硬闯竹林却反被林中阵法困住,至现在确实已有两个时辰,主子竟然知道。主子是如何得知的?
不过,二人深知南阙脾性,平时可以玩笑几句,但大事上不可马虎。也不敢多问,只道了一字“是!”
“二位且慢。”
眼看两人就要走出视线,沉默已久的南敦突然开了口。
“哦?莫非敦老认识来人?”南阙不免疑惑,同时也喊停了简江二人。眸中似是带着疑惑。
此时,连南晗都不去看石桌的纹理了,只定定地看着南敦。
南敦有些羞愧,“少主,此次,属下是听了府主三命而来。没料想,昨日到了青山,却是不巧,少主未出关。隔了一天,方才见得,却没想起来。”
“是属下之过。还请少主赐罚。”说着便单膝跪地,拱手。
南阙淡淡一笑,通身一派温凉,“待你与南晗回去后,自取法罚。”
南敦愣住,自取法罚?这是要弄哪般?度在哪儿呢?
后又觉得身上有些冷,抬眼便看到自家少主,那一双黑眸透凉。
深不可测。
心下一惊,“这第一,自是送小公子来。第二,便是今年的青云展。府主让属下询问,少主的意见。”
“第三,便是西岭千家。淮南府往日曾得西岭千家的帮忙,承了人情。前不久,他们族中一颇受看重的小辈中了奇毒,此次便是来淮南府求医的。可府中无人能解,便想着来求少主医治一番。”
说完,他看着南阙那张面不改色的脸,想看出些什么,却无功而返。其实,他心里也没谱。谁不知道,淮南府南家乃医药世家,个个都是杏林好手,尤以少主为甚。
但是,少主看着温温软软的,却委实不是好惹的。不仅不喜欢救人,而且也不是个会念旧情的主儿。特别是,这人情还不是她欠下的。想让她救,难上加难。
想着想着,南敦福来心至,从袖中掏了件物什儿出来,“少主,府主还来了封信。您可以先看看,再做决定。”
南阙接过信来,拆开看了看,垂眸思量后,“简沉、江练,你二人且去看着,若林中之人来自西岭千家,只带了领头人来,其余人,赶出竹林。若不是,老规矩。”
简沉、江练二人忙应声,转身离去。
南阙轻笑,开了口,“我待看看来人,若合眼缘,便治。不合,便直接扔出去。”
南敦听得尚有一丝希望,便足够自己完成府令,哪还敢有什么意见,忙道了声“是”。
南阙又喊了南晗到跟前来,温言笑语,“酉时已过,阿晗跟着敦老去后山歇息吧!明日便该离开了。”
南晗不想离开,他在阿姐身边还不到一刻呢!只是,现下阿姐说不定又要应对那些心怀鬼胎的人。但自己也不敢违背阿姐的话,只闷闷地道了声“是”后,便和南敦一先一后地从另一方小路离去了。
两人走后,南阙也就低笑一声,那双黑眸中盛满了天边星辰,神秘深处燃烧着邪肆。
呵!西岭千家?
真是不巧啊!找上来的居然是仇家!不过,治便治。
只要,他们经得起折腾。
竹林内有南阙亲设的迷阵,便是当世专门修习阵法的永平顾家来解,也是少不了待上一天半天的。
但若是有了引路人,不消片刻便能进了竹林深处。
而当江练和简沉将迷阵内的人带来时,南阙正站在石桌边,温和平静地写了几个字。
这纸笔,自是方才南晗遗下的。
“主子,这些人应是西岭千家的。不仅拿出了他家令牌,而且还能取出南家主的印信凭证。”简沉行了礼。
南阙不慌不忙地落下最后一字,将笔安置回去。这才慢慢抬头,随意地看了来人一眼。
这一眼断定,来人,非客。
两人。
一人身量极高,容色妖邪,着一身墨紫浮光锦,腰间一支墨玉萧。唇角的弧度,似有似无,若隐若现。周身荣华气度,更是深不可测。端地是一副世家贵公子的派头。
而另一人,俊秀的脸上青白一片,整个人软绵绵的,一看便是中了毒。
南阙玩味,这毒,有点眼熟呢!
而另一边的千里沧却是想不到这般,只是一心觉得,这传说中凶神恶煞的南少主,本人竟是如此温和。
姿容绝世自是不可说,单单是这雪灰衣衫,更衬得美人如花。
这一点,紫衣公子表示赞同。想当年,南府大爷的容色气度可是举世皆知的。而他夫人来历虽不明,那颜色可也是天下数一数二的。
南阙身为两人血脉,姿容自是不浅。不过,温和?是在说笑话吗?
淮南府的南阙幼时曾丢失过,她失踪那三年被南家人封得死死的。但她被找回去的时候,全身的伤可是做不得假的。能瞒住天下人,可躲不过世家的眼。了解的称不上完完全全,也有十之八九了。
再者,若真是善良之辈,哪里在血染了阴阳境后,从醒世堂那群老家伙的手里毫发无损地出来呢?更是不提,这些年来,她能硬生生地将求医的人变成求死的。
那厢千里沧已经开始自报家门了,“南少主,在下西岭千家千里沧。此番遭歹人迫害,特来求医。”
南阙不甚在意,“知道。既是求医,想必该知道本少主的规矩。”
千里沧一愣,自从六百年前西岭风氏被灭,西岭便是一盘散沙。而这数百年间,自己所在的千家也是西岭数一数二的家族了。饶是知道比不上这三国六家底蕴深厚,这南少主却也不该如此姿态。
“南少主,我好歹是千家嫡公子。这次也是拿了你南家家主的印信来的,你这般作态,怕是不妥吧!”
那紫衣公子暗骂了声蠢。在人家的山头上,如此挑衅,还真敢啊!何况,南阙也未曾多做其它的事儿。
莫不是看着人家温和些,就觉得好欺负?不想解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