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园的那条主路是东西走向,平地宽阔,能同时容纳五个人一起走的宽度。
从西边过来,能够清楚地看到,这条路两边都摆放了些应季的花卉盆栽,稍远些还有青翠茂密的松树。
走着走着,到了一个分叉口,突然就出现了两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一条通向北边的厚松之后,南阙知道,那边是叶子砧住的地方。
而另一条,方向相反。最靠近主路的那一块地方,有一座六角凉亭,亭下一方石桌,还带着几个石凳子。
夜幕深重,在前面引路人的灯火之中,这方凉亭存在的并不明显。比较鲜明的,应该是亭外的一架秋千,就落在主路边上。方圆三丈浊土,都盖上了一层鹅卵石。
看着那架秋千,南阙没有言语,也没有停下步子,只不过眸中有深色掠过。
刚来将军府的时候,南阙才刚刚被叶子砧救出来。想一想啊,那时候,叶子砧不过才是幼学之龄,却胸怀大志,跟着叶将军常年待在军营。
突然一次回来,还碰巧遇着了黑市的端倪。不惜以身犯险,潜伏数天,探知到了那伙人的据点。甚至,还能够趁人不注意偷偷往外传送消息,最后救出了几十个孩子。
从那以后,提到叶府公子,哪个不夸上一句“小小年纪便有勇有谋、志气凌云”的?而当时被带回将军府的南阙,却是没有几个人注意到。
初来乍到将军府,因着不知道南阙身份,也就没办法送人回家。南阙也就在叶府待了一段时间。
那些日子里,南阙不太说话,也很少出门,实在是没多少存在感。
记得有一次将军夫人在园中设宴,请了不少西楚贵族。叶子砧在家,正好就拉着南阙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而那一次,叶子砧中途被叶将军叫走了。回来的时候,便听闻宴上南阙打了一个贵女的消息。
有人来要说法,让将军夫人把南阙交出来。毕竟,她不过是个无家可归的孤儿。原本就是暂借叶府,居然还不知尊卑伤了宾客。
南阙低笑,到现在她都还记得那个时候,宴上每个人都是高高在上的做派,冷着嘲着,恨不得让将军夫人当场打杀了她。原本就是无中生有的事儿,连调查都没有过,那些所谓的官家夫人却都不约而同地认定了,真真在在的。
听到这突兀的笑,叶映语停住了,回头看过来,眼中是明显的疑惑,“南阙?”
同时,其他人也停下了。毕竟,他们家小姐都停下来了。
南阙抬眸,她回想过去的时候,原来已经要穿过了这处园子,现在是在花园东边的空花墙前。墙后,近时灯火惺忪,却是看守得紧,三步一人,十步一岗。
大半夜的,在这梧桐苑看着,也着实难熬。无论是家丁丫鬟,还是管家侍女,因为自家主母中毒,怕是休息的时候都难有。
“无事。”先是摇了摇头,之后南阙勾起一抹轻微的弧度,漫不经心,“就是许久没来过你家这园子了,想起一些事。走吧。”
叶映语虽然有些奇怪,南阙想起了什么。但现在时机不对,她也不好问。是以,就随意吩咐管家一句,管家身后的人停步。
毕竟要进的当家主母的院子,有那许多看守也就罢,却是不能再有多余的人了。
于是,十几个人的队伍就只剩下了那么五六个人。穿过了空花墙,没几步,就是另一处当口。
这道空花墙上,挂着一块匾。
南阙瞥去一眼。
梧桐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