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泰殿内,仿佛刚才的事没有发生过一般,甚至比之前还要热闹。
江莫桐坐在萧齐君身后,悠然的品尝着皇宫美食。
“江姑娘。”来人也是个温文尔雅的男子,已经打量江莫桐多时。
江莫桐嘴里原是衔着一只鸡翅,听见有人叫她,擦了嘴,带着微笑,起身还礼。
男子先是赞叹一番:“江姑娘真是个慧心妙舌的女子。”
江莫桐道:“您是?”这男子看起来也年龄不大,面如傅粉。
“礼部尚书曾元。”说起来还得亏了萧齐君,曾元才能到尚书的位置。
江莫桐又行了礼道:“民女见过曾大人。”
曾元伸手想要扶起她,道:“江姑娘何须多礼。”
“曾大人有什么事吗?”江莫桐稍稍快了些抬手,两人擦过袖口。
曾元只笑道:“说出来只怕江姑娘不答应。”
“曾大人请讲。”曾元笑的虽让人如沐春风,但总让江莫桐觉得此人深不可测。
曾元道:“江姑娘可相信一见钟情?”
江莫桐道:“所谓一见钟情,不过是被皮囊表象所迷惑了。”换言之就是见色起意。江莫桐可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那些话也就偏偏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曾元嘴角微不可查的僵住,也不拐弯抹角,直挑明:“曾某方才被江姑娘的临危不乱、处变不惊所深深吸引,江姑娘可愿给曾某一些时间,让我们相互了解。”
萧齐君一松手,茶盏滑落,清脆无比,碎了一地。宫女见状上前,行礼道:“王爷请稍等,奴婢立马为您更换。”
两人就萧齐君身后交谈,殿内声音嘈杂,但萧齐君却把二人谈话听的一清二楚。
江莫桐也寻声望去。“曾大人实在是抬举民女了,民女何德何能,得大人青睐,只是民女对曾大人所言之事,未曾有过考虑。”
曾元依然咄咄道:“江姑娘这么着急就拒绝,可是已有心上人?”
江莫桐道:“大人哪里话,民女只一心行医。”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江莫桐也不想得罪人,话已至此,曾元能坐到这个位置上,应当也不是个不通情理的人。
“也罢,是在下唐突了,还请江姑娘不要放在心上。”曾元也就顺着江莫桐给的台阶下。
“曾大人严重了。”江莫桐道。
宴会结束后,江莫桐就跟在萧齐君身后,上了马车也一言不发,萧齐君闭目养神,江莫桐就趴在窗边,数着街道上倒退的明灯。
“哎,等等等等。”江莫桐瞧见了好东西,扣响了车门。
“吁~江军医有什么事吗?”马夫拉了缰绳,问。
江莫桐朝萧齐君道:“王爷请等我一下。”随后也不管萧齐君答不答应,开了车门,马夫原是想拿垫脚凳,江莫桐却道:“不用不用。”提起裙摆,跃下马车,头上的银铃摇的叮当响。
萧齐君掀开帘子,看着江莫桐跑进了一家烧鸭店,不多时,手里就提了一只油纸包好的烧鸭,满心欢喜。
江莫桐深吸一口烧鸭的香气,陶醉其中,又故作夸张的摇摇头。
上了马车,江莫桐怕渗出油来脏了马车,便一直拿在手上。突然想起什么,往袖口里一摸,摸出了几个叠成三角状的黄色符纸出来,把它们展开包在油纸底下。
萧齐君问:“这是何物?”
“这个啊,是刘立方给我画的好运符和保命符。”江莫桐有些扭捏道,不注意从袖口里又滑落出一个。
“谢王爷,时辰不早了,王爷早些休息吧。”江莫桐先是对道了谢。一谢在交泰殿里为她说话,二谢刚才没把她一个人扔下。
萧齐君道:“嗯。”
江莫桐先下了马车,萧齐君拾起符咒,打开来看,字是刚柔相济,收放有度,画的也算气韵生动,而后便攥在手里。
江莫桐手里提着烧鸭,见刘立方屋里已经没了灯火,轻声敲门:“小方~快开门,有好东西。”
刘立方也没熟睡,听见声响便起身:“老大。是烧鸭吗?”一开门烧鸭的香气四溢,争相钻进了刘立方的鼻腔里。
江莫桐推了门:“快去点蜡烛。”
刘立方道:“好。”
接着二人就大快朵颐,江莫桐边吃边跟刘立方聊交泰殿里的事,又道:“皇宫里东西好吃是好吃,就是份量太少了。吃两口就没有了。还没一人一只烧鸭来的实在。”皇宴哪个又像江莫桐去了埋头只顾吃的。
翌日清晨,清幽殿外可没有跪着的御医宫女,有的是海棠树下休憩的少年。秦子意枕着一只手趴在石桌上,有几朵红色的海棠花落在他的衣裳上,优雅惬意。
“皇上特地叫我来看看五殿下呢?”江莫桐乐道,上前把药箱放在石桌上。
秦子意抬了头:“是吗?”
江莫桐笑道:“当然了,不然我怎么会过来。”
秦子意道:“没人吩咐你,你就不会过来吗?”
江莫桐一只手放在嘴边,小声道:“皇宫里,太不方便了。”规矩太多,稍不留意就让人逮住了把柄,言外之意既不请不会来。
江莫桐道:“五殿下请伸手。”
秦子意顺从的伸出了手,江莫桐挽起他的袖子两指搭在秦子意脉搏上。
“五殿下脉搏强劲有力。”江莫桐知道秦子意肯定又是装病,也拿他没办法。只有这样才能引起秦勋的关注。
秦子意紧紧抓着江莫桐的手,生怕她跑掉。
“五殿下,你这是干什么?”一时间江莫桐全身过电般麻木,她的手还没被谁这么紧紧攥着过,尤其秦子意还是个男人。
“五殿下还请松手。”江莫桐与秦子意也不亲近,难免有些不适,再者要是被人看见了还得了。
秦子意力道小了,江莫桐顺势抽手,气氛略显尴尬:“五殿下要是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我就先走了。”说完拿起药箱就走。
秦子意道:“江莫桐。”
江莫桐驻足,背对着秦子意道:“五殿下还有何事?”
秦子意不语,沉稳的步伐声愈来愈近,江莫桐就想要逃离,心里想着,脚上也向前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