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入夜,镇北王府里,萧齐君正在处理手边堆成一小山的信件。
“王爷,江军医跟一个小乞丐走的挺近。”云崖道。
萧齐君闻言抬了头:“什么乞丐?”
云崖又道:“二皇子安排的人。”
萧齐君亲哼一声,道:“嗯。”
“杨夫人在打听江军医和刘军医的事。说,明日祭祖出府,找机会做了她!”云崖也起疑,那日杨姗姗见着江莫桐惊慌失措,两人分明就是认识,杨姗姗却不搭理江莫桐。
云崖道:“前几日暗探听见她们提到了救命恩人,玉佩,还有医术。”
萧齐君眉头皱的更紧了。
“王爷,要不要安排人手?”云崖又道。
“嗯。”
夜里下了雨,早晨的空气异常的清新,江莫桐深吸一口气,舒展身心。每七日一周期,萧齐君定期来镇北军时视察,江莫桐本都已经忽悠着出了军医营,又想起给阿俊带的药未拿,回来恰巧被萧齐君瞧见。
云崖小声道:“王爷。这才早晨,江军医怎么就出去了?”
萧齐君未答话,跟在江莫桐身后,云崖也只好照做。
江莫桐到时阿俊还未到。
“姐姐。”阿俊甜甜的叫了一声脸上堆满了笑容。
江莫桐听得一愣,转身笑道:“嗯?”
阿俊便拉着江莫桐的手,起身就准备要走:“姐姐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什么好地方?”江莫桐疑道,却还是跟上了阿俊的脚步。
约摸走了三里路,却是越往城边走,江莫桐越觉得不对劲:“阿俊,你带我去哪儿啊?”
“姐姐是不相信我吗?”阿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江莫桐。
“当然不是。只是这城外的路太绕,我怕我们迷路了。”江莫桐道。春雨过后,翠绿的新芽从枯树干上冒出来,树林里小路蜿蜒,错综复杂,又有些湿滑,时不时要提防脚下的树根绊倒。
阿俊又笑道:“不会,我熟得很。”
城外又行了几里路,江莫桐走的有些气息微喘。阿俊见状道:“姐姐累了吧,靠着这棵树桩先歇歇。我去给姐姐打点水喝。”
江莫桐本想着说不用,阿俊却是一溜烟的跑了,她用手扇了扇飞虫,靠坐在树桩边休息,正好背对着阿俊。
阿俊蹲在小溪边,用手捧了水,洗了把脸。又摸了摸别在外衣里的匕首,似是下定决心般,把匕首取出来,紧握在手里,慢慢起身。捏手捏脚的朝江莫桐走去。
匕首直直对着江莫桐的后脖颈,阿俊缓缓抬高闪着寒光的匕首,间不容发之际,一道飞影从右侧树林里窜出来,忘川生生把阿俊的匕首折断,断裂的刀头削落了江莫桐散在树桩上的的几缕发丝,忘川斜插在江莫桐不远处。江莫桐只听得一声金属断裂的响声,立马起身。
阿俊被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道震的身形不稳,松了匕首,连退数步。萧齐君当机立断,左手拔了云崖的流离,已发。
“不要。”江莫桐大叫着,眼睁睁看着流离穿过了阿俊的胸膛。江莫桐急忙奔去,搂着阿俊,一只手捂着流离捅出的窟窿,一股一股的鲜血从指缝里喷涌出来。
“姐姐,对不起。”阿俊握着江莫桐的手。
江莫桐眼里含着泪,跪坐在地上:“阿俊。”
“阿俊,你别讲话了。姐姐可以治好你。”阿俊背部的血全都浸到了江莫桐的衣服上,手已经鲜红一片。一种无力感贯彻了江莫桐的全身。
阿俊气竭道:“姐姐……阿俊是坏人。”满是伤痕的小手,从江莫桐手里滑落,打在地上。
“阿俊,阿俊。”江莫桐泪落在阿俊清秀的脸庞上,怀里的人终究是没了气息。
萧齐君冷冷道:“我不杀他,他便要杀你。”
云崖把断裂的匕首递至江莫桐面前,道:“江军医,不是所有人都像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善良。就像战场上,他抓着你的脚,乞求你。你能可怜他,放过他吗?你救了他,他未必感激你,反而还要想尽办法,千方百计的来杀你。他虽小,但远远超了可以明辨是非的年龄,不管他是被什么诱惑,或者是被人利用,他拿匕首对着你,就已经下定决心要杀你。王爷若是不杀他,他便要拿着你的头颅去邀功论赏。今日的刺杀也是蓄谋已久。”
“刺杀我?”江莫桐放下阿俊,神经紧绷,缓缓起身接住断裂的匕首。一个小小乞丐身上怎会有如此锋利的匕首,江莫桐眼神里多了些许疑惑,又道:“前些日子,我出去采购药材,也被人追杀,说是有人派他来取我的性命。”
云崖忙道:“江军医为何不早说。”
“我只以为是在外结了仇家。现在看来,他们好像是一伙人。”江莫桐道:”王爷可知他们是什么人?“
江莫桐还是把心中疑虑道了出来,接二连三的被刺杀都险些丧命,可江莫桐竟是连对方是何身份,何时与他结了仇都不知道。今天若不是萧齐君,被捅窟窿的就是她江莫桐了。她在明,敌在暗,往后,江莫桐都还没有防备可能就已经被弄死了。
萧齐君只道:“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