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笑跟随着宋玉的大宫女一路走着,离长乐宫不远处是皇后的寝宫,莫笑远远望去,仍是一股悲伤的氛围笼罩着皇后的宫殿。莫笑与皇后见面不多,但那日偷了皇后的回忆,心里却是酸酸的。
纪明奕此时应该在那吧。莫笑心想,回过神来,已经到了长乐宫。
“莫姑娘,里头请。”大宫女领着莫笑到了宋玉的屋里头,宋玉此时坐在桌前,拿着一面团扇发呆。
莫笑认得,那是之前来宫中见到皇后手握的那柄。
大宫女掩上门离开,莫笑走到宋玉跟前,行了礼,宋玉才回过神,她的眼眶却是红红的。但她立马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叫莫笑赶快坐下。
“笑笑,你可心悦于本宫的弟弟?”宋玉直奔主题。
莫笑一惊,宋玉怎么突然问这个。
见莫笑不回答,宋玉漂亮的眉头一皱,继续说道:“由于都府内的流言蜚语,本宫早已起疑。皇后病中告诉本宫,那日她发现子安对你的情感不是师徒之情,让本宫早做打算,本宫更确信了这一点。”
宋玉缓缓扇动手中的团扇,她仿佛与皇后的影子重合了,看得莫笑好不真切。
“若你也对子安有情,本宫可以帮你们。子安是本宫唯一的弟弟,若你们真心相爱,本宫定会支持。”宋玉说得真诚至极,她像是下定了决心。
莫笑高兴得差点就要答应了。
不行不行,这样司徒神君的劫就历不了了。
莫笑心里苦,但莫笑不说。
“娘娘,民女可是宋月白的师父,来这的任务只是助她渡劫。您在说什么呢!”莫笑又是一脸嬉皮笑脸的样子,让宋玉一怔。
宋玉却是冷笑,是莫笑从未见过的样子,“你这瞎话,小孩子才信。”
宋玉本就心思多,平日里的温和都是她的伪装。她骨子里傲得很,她爱她的家人,她敬皇后,对于旁人也抱有万分的善意,但她对于恶人也绝不会心慈手软,她的善良是有锋芒的。
莫笑为了证实自己确实通了仙缘,将皇后的经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宋玉,宋玉听完确实是惊讶至极,因为有很多事她从未听皇后提起过,有很多事皇后只向她一人提起过。
宋玉又想起皇后有提起过那日莫笑在换额饰的时候,她发现莫笑的眉间有一点红色的印记,这就让宋玉想起了宋月白小时候爱不释手的那只小兔子。
若那小兔子便是莫笑,那她究竟是妖是仙?
还是只是通了仙缘的凡人呢?
“那……”宋玉开口,莫笑打断:“好啦,皇贵妃娘娘,放心,我绝对绝对不会伤害月白的!”她说着还比了个发誓的手势,一脸严肃的样子。
“你这丫头真没规矩,子安没教过你?”宋玉的话语有些怪罪,但语气却是温柔至极的。
莫笑吐舌,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他哪敢管师父呀!”
宋玉稍微放心了一些,瞧见莫笑这副样子不由得笑了,可一想到宋月白对她的感情,又不禁皱起了眉头,“我姑且相信你说的话,可子安确实是喜欢你的,你又如何打算?”
“放心,待他历了劫,我就回我的青云山去!”莫笑勾起小拇指,与宋玉拉钩。
宋玉失笑,莫笑这丫头不仅嘴皮子厉害,还会笼络人心吧。
其实,宋玉相信的不是莫笑,她相信的是宋月白。
“你这额饰,可以拿下来给我看看了吧。”宋玉开口,望着莫笑额间的额饰,她不仅对这眉心一点红好奇,更对莫笑的身份好奇。
莫笑吐吐舌头,摘下了宋玉赠予她的那金色额饰。
与小兔子的眉心一点红不同的是,小兔子的眉心是一点红,而莫笑此时是叶圆形,莫笑也是突然发现的,主要是她没有怎么注意这一点红,也不知是何时变成叶圆形的。
“其实你是当初的那只小兔子吧?算起来,你也不是胡念的表妹吧?”
“嗯。”莫笑决定随便编个瞎话,编故事是莫笑最擅长的了,她眼珠子一转,信口说来:“当初我师父说中域有神气降临,命我来瞧瞧。我找了好些日子才找着的。我确实不是胡念的表妹,还大了他好些。你知道的嘛,通了仙缘,想要成仙,必须要积满善缘才行。这不,师父便派我来助司徒神君渡劫。”
她的话半真半假,宋玉也是七分真、三分假地听了去。
“那子安的事,多劳笑笑费心了……”宋玉对于这些事也是无能为力,她虽不信莫笑的大多数话,但子安的是神君历劫一事,她多半是信的。子安出生那日,洗去夏国三年大旱,子安是仙人转世也是当时的大国师所言。不过,不管他是不天上的神君,他都是自己的亲弟弟,小时候蹒跚学步的他,咿咿呀呀叫着姐姐的他。
宋玉入宫那日,宋月白一路偷偷跟到宫门外,一言不发地望着宋玉入宫,眼中满是不舍,在那前一日,宋月白送来了一个亲自求来的平安福,希望宋玉在宫中能过得好。
后来有一次,她回府。宋老夫人说,宋玉刚入宫的那几日,宋月白每日都会去寺庙拜神,为姐姐祈福。
莫笑突然很想偷看一下宋玉的记忆,看看宋玉以前是怎么样的一个姑娘。
门外是急匆匆地脚步声,有人在咚咚咚地敲门,像是紧张急了。
“娘娘,娘娘,不好了!”
“少傅刚刚差人来传话说六皇子和七皇子今日未去学堂,可奴婢今日是眼见着六皇子和七皇子去了学堂的。”
“什么?”宋玉惊得立马站起,脸上满是惊慌,“去他们屋里看看!”
“回皇贵妃娘娘,刚刚吩咐人去了。”大宫女回答,不一会便有一个神色慌张的宫女拿着一张纸小步跑了过来。
“娘娘,奴婢在六皇子、七皇子的房中找到了一封信……”
宋玉忙打开信,她认得上面是明琮的笔迹,莫笑在一旁看着一头雾水,她大概认识几个弯弯绕绕是什么意思,但具体这封信是什么意思她就不知道了。
但看到宋玉越看越着急,一双握着信的玉手都在发抖,她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难道是绑架?莫笑猜测。
宋玉深吸一口气,恢复镇定,安排了宫女们不同的事情,大宫女被吩咐去找人,莫笑猜测应该是宋玉在宫外的力量。
“笑笑,帮帮我。”等人走完,宋玉突然紧抓着莫笑的双臂,莫笑连忙答应下来,虽然她还不知道是什么事……但她觉得自己如果不答应,宋玉下一秒可能要跪下来。
“明翰和明琮……留下一封信说要离家出走。”宋玉觉得这话有些难以启齿,皇家子女,总是这般胡闹,日后如何要继承大统?
“诶,可是明翰不像是这么胡闹的人呀?”莫笑问道。
“明翰是陪明琮去的。昨日明琮被我训斥了一顿,许是心中不甘。”宋玉又气又急,这明琮从小不让她省心。
莫笑其实也有些着急,明翰带着明琮出去,也没带什么人,都这么大人了,还搞什么离家出走!还没自己懂事呢!
此时的莫笑突然明白了宋月白的苦心……她也是这么爱乱跑的。
“对不起,我不该麻烦你的……”见莫笑愣了神,宋玉开始觉得自己有些冲动,莫笑与她非亲非故,如何会帮她?
“不是不是!皇贵妃娘娘的事就是我的事!”莫笑连忙否认,她连忙拉住了宋玉的手:“我马上去找他们。”
“你……你不必再叫我娘娘,叫我姐姐可好?”
“好,宋姐姐。”
“我派人保护你!”宋玉说道。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好了,人多了我不好找呀。”莫笑挤眉弄眼,宋玉马上懂了莫笑的意思,但仍是十分担心。
送走了莫笑之后,宋玉猛地醒过神来,突然觉得这小丫头片子是不是有什么魔力?她今天原本对莫笑有着二十分的堤防的……
宋玉找的人来了,她一一吩咐,让他们在城内城外分散开来找。
宋玉在宫内与宫外都有自己的势力,一方面是为了方便自己在宫中立足,一方面也防备着朝堂上那人……伴君如伴虎,他对她的爱让她捉摸不透,她必须要为自己以及宋家留有后路。
而这边的莫笑呢,原本是打算一人出去寻找的,但被宋月白给发现了,又是一顿批,不准莫笑一个人出去。
莫笑缴械投降,二人一同上路。
莫笑这找人的功夫不差,毕竟她好几千年都在找人中度过……
为了找人,她也是认真学习法术的。她从宋玉那要来了两小只平日里常带的抹额,是宋玉亲手为他们缝制的,这样便于找人。
“笑笑,你要不要拿个我的东西,以后方便找我?”宋月白看莫笑拿着抹额闭着眼在确定方位,正准备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个什么东西,莫笑睁开一只眼,瞥了宋月白一眼,又闭上,“傻月白,我寻了你几千年,早已熟悉你身上的味道,不需要这些东西也能找到你了。”
“西偏南,上二六,这俩小子倒有闲工夫爬山去了?”莫笑睁眼,一蹬脚,嘴里骂骂咧咧,却被宋月白揽了过去,她扭了两下无法挣脱,只能安心地待在宋月白的怀中。
心里美滋滋的,也庆幸周围没有旁人。
“韶君……”
莫笑怀疑自己幻听了,她抬头看了眼宋月白。
呃……确实是她在幻听。
这个名字,是她昏迷的时候听到的,如今她又听到了,她突然意识到这个声音实在她脑海中的。
她意识到这是司徒神君的声音,司徒神君原来在天界已有心上人了吗……莫笑觉得自己是人界所说的插足者了,这声音莫不是天界对她的提醒吧。
哼,提醒就提醒,反正司徒神君现在是个人,不是天界的神君,她才不管那么多呢!
“笑笑,辛苦你了。”宋月白突然说道。
“不辛苦不辛苦,那两只小团子我也喜欢得很!”莫笑用小脸蛋蹭了蹭宋月白的胸口,让宋月白觉得有点痒痒的。
“不止现在,还有从前的那几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