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司命堂的所有的门大开着,风穿堂而过,荷灯晃动,灯火恍惚,一簇簇透明的丝线在风中纠缠着……
荼欢抱着一把通透的七弦琴,荡着几乎看不见的秋千,面具边缘血迹未干,神门,人门,妖门,魔门,鬼门,畜门纷纷涌出一股紫色阴风,阴风与吹进司命堂的风交击着,一时间,荷灯灭,透明的丝线隐隐的发出紫色的光,有六条影子围绕在荼欢身边,他们高大的身躯,长长的尾巴如同腾云驾雾。
荼欢轻轻拨动琴弦,天上乌云尽数散去,月光如灯火,在风中闪烁不定,琴音悲凄,荒草为舞,辰洲万里,人烟稀稀,无人敢听。
漠溟之上,明儿在努力的寻找出口,她的九哥哥已经一天一夜未归了。
“你找不到的。”此时魇卿已经站在了她身后。
明儿猛然转身,见一宽阔胸膛忙后退半步,她抬起头惊异的看着他:“怎么又是你。”
“我说过我要找的人在这里,我得等他回来。”
“你可以一个地方等,或者,你告诉我那个人的名字,等他回来,我马不停蹄的去跑去告诉你,你快些离开!”明儿寸步不让。
魇卿冷笑道:“你明知道,你赶不走我。”
“我会玉石俱焚!”明儿狠狠的说。
“我可担不起玉石俱焚的后果,我会走,不过,我得带你一起走。”魇卿说着向明儿靠近着。
明儿紧张后退:“不要再靠近了!九道生很快就会回来,他不会放过你!”
“呵……”魇卿无奈笑道:“很快?若他很快就回来你怎会在此焦急的找出口,若他不放过我,我又怎能站在此地?”
“你……你见过他了?”明儿有些惊异有些慌张。脚下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魇卿微笑着低着头看着她:“是啊,见过了,他还把你托付给我……”魇卿慢慢蹲下身看着明儿继续说道:“我忘了问你,你的九道生叫什么名字?”
“九道生自然是九道生,你为何这样问!”
魇卿慢慢的靠近明儿说道:“你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吗?九道生只是大宙君名字,那是一个在长殿上永恒不灭的石像,而那个动了情,在辰洲创下一个世界的人,他的名字叫惊穹……”
“我听不懂你的话,无论他叫什么名字,只要是他就好!”
“你好天真啊……这个宇宙里,每一个名字都是一个身份,一个不可替代的中心。那无心无亲的九道生终是会回到长殿上的。”魇卿说完站起身子转过了身。
明儿迅速站起来,站在他身后,泪眼模糊说了一句:“我不明白!”
魇卿微笑着转身看着明儿悲伤的双眼,伸出手轻轻的为她拂去泪珠:“呵……你说你不明白,那你哭什么……”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明儿大声说着,像是控诉一般。
“因为……”魇卿再次抬起了手,他的食指轻轻的点在明儿的眉心,“我想让你在忘记之前,知晓一切。好在你们曾刻骨铭心的记得,刻骨铭心的忘却……九道生虽会离开,可也是永恒不灭的存在啊……”
明儿流着泪,滴落衣上,湿了红裙。
明儿失去意识倒在魇卿的怀里,魇卿抱她,仰头望着浑浊的云,云即刻散去,开出一道巨大的水洞,魇卿携明儿穿越水洞,离开了漠溟。
跨越沧海,越过玉峰,魇卿来到了魇府旧地,手轻轻一挥,赤地千里浮起一座华美的赤色宫殿,宛如一朵盛开的红莲。
红莲宫中,片片石壁做的花瓣守护着莲心,莲心是一湖清水,清水上漂浮着一叶蓬舟,魇卿将明儿安放蓬舟之上。
“他叫我护你,此地便是净土。他说欠下我的,可我想要的他根本都还不起……”魇卿冷漠目光退去,他眼神复杂的看着昏睡的明儿。片刻后,离开蓬舟,漂浮小船在他离开的刹那轻轻跃动,水波一圈一圈越推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