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紫鸢也正满脸不知如何回答的尴尬时,门外便传来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我们三人的视线皆朝向了门口,先入眼帘的是一角红黑的衣裳,来者是个高大的男子,头发一丝不苟皆束在后脑,一张微黑脸皮,目光炯炯,不苟言笑,算不上如何好看,倒散发着不容靠近的气场。
他扬袖抬步跨进屋内,紫鸢忙上前低身行礼,语气嗔怪,细声道:“将军,大夫方才说夫人已无大碍……”
那人随口应了一句,也不予正眼,抬头看向我时,我有些尴尬,我分明感觉到他正容亢色的眼中闪过一丝迟疑,而后又被严肃所掩过,听紫鸢的语气,他大概就是我所谓的“丈夫”了。
他大步走到我床前,银玉退到了一旁,他便顺势坐在了床沿,他像是一个糙男人,他的眼里没有对待妻子的温柔与轻和,更多的竟是容忍与陌生,或许是我太过敏感,总觉得来者不善。
“毓秀?”他开口了,声音低沉又有些沙哑。
我愣了片刻,他是在喊我么?毓秀是我的名字?
“我?”我向他确认。
“你感觉怎么样了?”他的语气格外冷漠。
我下意识往后挪了挪身子,警惕地瞪着他,问道:“你是谁?”
“什么?”他也终于有了表情,疑惑地看看紫鸢,又看向我,“毓秀?”
“毓秀,是我的名字?”
现在的情形非常神奇,我好不容易记住了紫鸢和银玉这两个名字,现在又多了一个名字,还有眼前这个男人……
“我想我是失忆了吧。”我向他解释道。
不等他开口,紫鸢抢先说道:“大夫说夫人毫无征兆便突然病愈,实属难见,初时有失忆之症,应是正常。”
我这才发现,原来紫鸢在这位“将军”面前完全是另一副样子。
“失忆……”他喃喃着,转而又望向我,像是怀疑般问我:“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记得,所以你是?”
紫鸢小跑着来到我面前,附在我耳边低声耳语道:“这是钟将军,您的相公……”她又转头瞥了眼那个男人,见他没注意,更轻声说一个名字:“钟昊明。”
“那我叫毓秀?”
“是……”
“哪个毓秀?”
“钟灵毓秀。”钟昊明先紫鸢答道。
“哦……我明白了,所以说,你是我相公?”我问钟昊明。
钟昊明顿了一下,轻咳一声,回道:“嗯。”
“紫鸢说我躺了三个月?”
“你三个月前不慎落水,大病一场。”他像是在讲述一个陌生人的故事。
一阵冷风穿堂而过,门口又传来一串轻轻的脚步声,每一声都像是踮在草地上,细微到难以捕捉,这时,又进来一个白衣女子,娇小身材,带着微微细喘,步履轻盈又有些匆忙,钟昊明连忙起身转向来的女子。
她像是认准了钟昊明,刚到他边上便拌了一脚,险些摔倒,钟昊明眼疾手快,赶忙扶住了她。
我这才从钟昊明眼中看到了一丝温柔。
白衣女子浅笑着与钟昊明对视一眼,又转眼看向我,当我看清她的脸庞时,才发现竟是个美人胚子――一双似笑非笑桃花眼,眼含微波,目光迷离,不太挺的小鼻梁让她更有了一丝楚楚动人,玉唇轻颤,只是脸色有些惨白。
她见了我,微微低身行礼,道:“依莱见过姐姐。”
我正纳闷来者是谁,紫鸢忙附在我耳边轻语:“这是将军的小妾,李依莱。”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紫鸢的语气似有不屑与嘲讽,对这位小妾充满敌意。
皆说古时候男人三妻四妾,果真如此,倒是这钟昊明,貌似对其小妾怜爱有加,也是,如此美人,谁能不爱?
我木讷回应着:“你好,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