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玉默了片刻,轻声道:“那你就去看看他原本的样子,如果你无法接受,试着改变你自己的想法……或者,改变他。”
*
被褥乱成一团的床上,辛瑜盘腿坐着,低头看着手中都翻起褶子的话本,烦躁地揉了揉头发,长叹一声:
“还是看不懂啊!”
图画本子上,除了女子图和山林画,一个字也没给。
画上的女子一袭青衫软烟长裙,上衣胸口袖中一枚白兰花,头梳垂云髻,斜插一根镶玉兰花簪,眼波流转,皆是情意。
瞧着是个美女,可惜辛瑜不大会欣赏抽象派画。
想着想着,床上的姑娘便有些昏昏沉沉,眼皮几欲阖上,她嘟喃道:“算了,先睡一觉……”
蒙蒙中,辛瑜终于看清这位青衫美女的真容。
彼时心头只有一个词:倾国倾城。
……
烟雨蒙蒙,碧波荡漾。
碧城三月如抱弹琵琶的江上娇女,美如韵画,弄人心弦。
青石板上走着一位手握竹伞的青衫小女郎,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已隐隐露出倾城之色,一颦一笑,摇曳生姿。
画面一转,是郁郁葱葱的竹林,新雨初歇,阳光跳跃在竹叶尖尖。
仍是那位娇女郎,只是这次她肩上扛着一位满身是血,手中虚握着剑的男子。
男子的脸看不真切,但也应是俊俏的。
那娇女郎额前碎发被汗水浸湿,仍咬牙坚持,温声宽慰着男子:“你在坚持一下,我家就在前面。”
男子似乎低低笑了一声,“有劳……姑娘了。”
“了”像极喟叹,轻轻痒痒挠着人心。
姑娘柔美的眼露出丝丝羞怯,声音比方才细了几分,“你不要睡去,可以随便说些什么……我听着。”
“好,姑娘看着……不大,是…独自一人……住在山城脚下?”
男子一句话说的吃力,断断续续的。
“阿婆和我一起。”姑娘依旧细声细语地答着,吃力地扶着男子前行,“我十二了。”
“嗯?”他一笑,吐出一口血,“那……那可比我……小得多……”
姑娘白嫩的脸红得滴血,不知是累的还是羞的。
……
翠绿竹林中一缕青烟飘出,不知谁家的炊烟袅袅升起。
姑娘欢欢喜喜地把做好的小碟菜端上四方木桌,扭头对还在忙活的阿婆道:“阿婆,快别忙了,歇着吧。”
阿婆慢慢走过来,满是裂口和褶皱的手落在姑娘的脸上,捏了捏,笑着打趣,“小司快回来了吧?”
姑娘还未回话,小木门外就听见一道温润的声音喊道:“小兰,阿婆,我回来了。”
姑娘眉角眼梢顿时浸染上欢喜,小跑出去迎接,她跑得急,没瞧见院里的石子,一个踉跄,吓得男子疾步跃过去。
姑娘一个踉跄惊得男子一身虚汗,自己却浑然不知,欢喜地看着突然接住自己的人道:“阿司,我今日做了很多你喜欢的菜。”
阿司是要发脾气的,可看见这么一张笑意盈盈的脸,一腔的火气变成无可奈何的轻叹。
他满眼是溢出的宠纵和温柔,大手轻轻拍着姑娘的脑门:“走路小心点。”
姑娘嘻嘻一笑,挽着男子的手臂进了屋里,三人欢欢喜喜地吃完饭。
叫做阿司的男子,从怀里取出一支镶玉兰花簪,插到姑娘的发髻上,随即低低笑着,“小兰,生辰快乐。”
姑娘红着脸,心中默默算到:豆蔻之年啦。
饭后,姑娘照例去午睡,阿司走出了小屋,到了阿婆面前,脸色沉重了些许,喉结上下滚动着,犹豫着怎么开口。
“阿婆,我得离开一段时间。”
阿婆浑浊的眼里划过一丝惊愕,透过窗户看了一眼熟睡的女孩,“会回来吗?”
“会的。”
透过窗,他看着睡得正甜的姑娘,默默重复了一遍:一定会回来的。
【叮——】
辛瑜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懵懵地看了眼黑漆漆的屋里,呆呆地问:“怎么了?!”
【晚上好宿主*^_^*,您今晚要完成“借酒下药”一情节哦】
“……”
辛瑜揉了揉睡得皱巴巴的被褥,琢磨着系统的话,而后猛地睁大眼睛。
“下药?!”
她犹如雷劈过一般,忍了忍,忍不住地咆哮:“非得对澜哥下药吗!”
【是的哟,这是辛瑜的必要任务,因为嫉妒女主和男主一天到晚在一起,而自己没机会插入,特意趁着夜色,邀请男主共饮一杯】
辛瑜忽然想到什么,心头一喜,说道:“可我没有带那种药。”
【系统已帮宿主储备好】
说罢,空中突然掉落一个小瓶。
“……我快没命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殷勤?”
【哔——,系统占线,请宿主稍后联系】
“……”
辛瑜瞅了眼静静躺在被窝上的小白瓶,烦躁地蹂躏着床褥,“我怎么样才能让澜哥喝下下了春药的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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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凉亭内,云衍坐在廊凳上,身子往栏杆上一靠,双手搭在上面,看向端坐的燕云澜,挑起一抹笑:“二哥找我来,不是又要说教吧?”
燕云澜旁边,坐在怀玉。
怀玉不喜云衍这轻屑的语气,便温声劝道:“太子殿下,邺王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你好。”
云衍眼中瞬间浮出一抹冷色,不留一丝情面道:“侧妃莫不是管的太宽?”
“云衍,注意你的态度!”
少年显然不耐烦了,皱了皱眉头,“二哥,我们兄弟二人说话,你喊上女人,本就是你的不该。”
燕云澜原本就烦着,现在又听云衍说话如此没分寸,没礼数,气得直喊:“怀玉是我的妻,是你兄嫂,你是怎么跟她说话的!”
云衍嗤笑一声。
“孤是太子,区区臣妻,难不成要孤曲意逢迎?”
燕云澜大手嘭地拍在石桌上,怒道:“你——”
“二哥,我们兄弟,要为了一个女人,闹不愉快?”
少年垂了垂眼,掩去心底心思,低声打断燕云澜的话。
辛瑜找过来时,耳边只听嘭地一声,亭子内澜哥手下的石桌四分五裂。
“我再说一遍,怀玉是我的妻,如果你还喊我一声二哥,你也该对她以礼相待!”
怀玉显然也没料到云澜会这么生气,起身拉了拉他,低声说:“云澜,你忘记今晚喊太子来的目的了?”
坐着的少年,这时忽地抬头看向满脸怒意的云澜,声音轻轻响起。
“二哥,你说她是你的妻,那辛瑜又是你什么呢。”
燕云澜一怔,原本经怀玉一提他想把话给绕回正题,结果目光不经意瞥见院子里站着的辛瑜。
拎着一盒子酒菜,孤零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