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林寒尘摇了摇头,语气吞吐,似是不愿承认般的回道,“她似乎不想见我。”
老陈的眼睛一瞪,很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下对方的胸口,声音洪亮,掷地有声的教训道,“不想见,那你创造机会见啊!不是说了嘛,烈女最是怕缠郎,更何况你们还有旧情在哪,死灰复燃什么的,更是再容易不过了!”
林寒尘咽下被这么突然一下打出的咳意,动了动嘴角,没让自己发出声来,老陈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倒是肯定的先给自己下了个结论,“对,就是这样,这么得,我再去给你打听打听,看看这丫头平时都去哪,你多偶遇几次总是没错的!
说完,雄赳赳气昂昂的拎着他刚从外面买的小酒,开了自己的房门,关门之前甚至还不忘留下个定心丸,保证的说道,“你放心,是你的丫头到最后还会是你的!”
“……”
林寒尘看着紧闭上的房门,面上带着几分措愣。
这反映……似乎比他料想的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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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念在家又整理了几日,到了周五,趁着还未下班的功夫,去了趟组织的办事点,准备将手里剩下的资料全部交上去,她已经买了这周末的机票,不日就会离开,所以今日便特地定了餐厅,准备请米莱吃个饭。
如今这个点过来,正好接她下班。
前台的小女孩是个甜美热心的,听米莱说,还是在读的大学生,因为喜欢这份工作,志愿来帮忙的,余念养伤时来过几次,倒不想还记得她的名字,看到她进门,就笑着打了招呼。
余念笑笑,刚要走向电梯的步子,不知怎么的又折了回来。
“你好,请问最近有人来这……找过我吗?”
其实余念想问的是林寒尘,她总觉得那日的偶遇太过巧合,如今便免不得想打听一番,但又不想做的太过明显,便说的比较委婉。
前台的小妹妹想了想,从一旁的信件里拿出一张卡片,“这有一张您的信件。”
其实平日里,送来的信件也不少,余念当初离开的匆忙,再加上她们这种职业,天南地北的跑,家住地倒是很少有人会记得。
余念自然也是这样,她的住址知道的人不多,而且那些偏院之地,网络又不发达,叙利亚的那些熟人便会偶尔捎来一份明信片,是祝福,也是思念。
之前,这些信件都是由米莱代为捎回去的,以至于这次她来了,前台小姐姐反而一时没有想的起来。
余念接过卡片,看着那毛躁的汉字以及扭扭捏捏的笔迹,眼神滑过一丝温暖,刚才乍起的失落感也消去了不少。
她笑着道谢,想要提包离开,却又听到前台匆忙说了声,“等一下,我想起来,好像……有位男士来找过您。”
余念差异的挑眉,一双眼睛清冷而又明亮,明明是艳丽逼人的长相,却被身上那股沉静安然的气质给生生压下,如今眼角微挑,倒多了些禁欲的冷艳感。
前台小妹妹看的愣了一下,感叹于美色的同时,还是很是敬业的说着刚才未完的话。
“大约半个月左右前,本来是想来见您的,听到您不在,就打听了您的住处。”
女孩的脸上还带着礼貌的笑意,但细看下还带着几分打趣的狡黠,她眨着那双浅色的眼睛,声音微低似是在说着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长得很帅哦!”
余念的关注点倒不在这,而是问了上一句,“你告诉他了?”
女孩摇了摇头,虽然内心很想告诉……
但职业要求,不能透漏私人信息,这个条例在她入职第一天便深记在脑海里了。
不过——
“那位先生今天也来了,您看要不要见一面?”
余念愣了愣,不是很确定的重复道,“他又来了?”
“嗯,好像是因为采访的事情,现在应该在米莱姐那。”
女孩好心的提醒着,余念却开始觉得自己今日来的真不是时候。
他为什么会来这……
还去见了米莱?
采访?
……好像听米莱说过,她有一个访谈活动要参加。
但林寒尘不是财经节目吗?
余念想不通,却不想再去搞什么莫须有的偶遇,她低着头,认真的同小姑娘说了声“谢谢。”
女孩说着一口流利的法语,满以为自己做了件好事似的,细声细语的回着,“不客气。“看着走向电梯的余念,还不忘在后面认真的强调了句,”真的是很帅很帅的哦!”
余念直到走到电梯里都还在礼貌的笑着,电梯合上的瞬间,毫不犹豫的按下了3层。
因为手续早就办得七七八八,余念这一趟除了交材料,便是领离职同意书,因此过程很快,她拿着手里的文件,看了看手表,距离下班也不过十五六分钟的时间,她站在楼梯口想了想还是发了个消息过去。
“我在车库等你,就不上去了。”
发完后,也不等回复,直接将手机收回了口袋,三楼的高度还算可以,她便直接走了楼梯,没有再等电梯。
这幢楼是典型的法式建筑,从外型看很是雄伟,给人以庄重之感,内里却是清新明亮的基调,墙壁上每隔几步便是一幅油画,抽象派的色调总是给人一种浓墨重彩的鲜丽之感,便是栏杆都是线条鲜明,雕花精细考究的模样。
毕竟即将离开,下次再来便不知何时,如今总是想要多看一眼的。
余念扶着旋转楼梯的栏杆,一步一步的往下走着,想着这两年的过往。
其实不是没有犹豫的,初初毕业,她本有一个稳定的工作,有要侍奉的亲人,却选择独自流浪在异国他乡,吃些没吃过的苦,体会没经过的难。
她曾三日不眠不休的轮流做手术,希望罪恶的病毒能够早日消散;
她曾背着医药箱穿过枪弹雨林的战场,只为让更多的生命能够驻足;
她曾走过一个又一个的灾区,成为许多人眼中不灭的希望;
她曾把这当成自己的一份救赎,却在不知不觉中让它成为了信仰。
如今离开,虽有不舍,却又满怀感激。
两年零三个月,到底还是变成了弹指一挥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