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染红了天边的云彩,红色的光芒笼罩着大地,坐落有致的房屋炊烟袅袅,熏得院子里的狗一阵狂吠,路上有不少做工回家的妇女,伴随着一声声叫孩子回家吃饭的呼喊声,充满了人间烟火的气息。
“咄,咄,咄。”
善若水打开门,望着门外,这是她第二次见到这个人。
第一次是早上,那时候对方同样是站在门外,带着天真纯净的笑容,还有些许迷茫,向她讨水喝。
像是在沙漠中迷途的羔羊。
现在鼻青脸肿,白色衣服有大量晕化的血迹,佝偻着身子。
见她打开门,咧着嘴,努力微笑着,弯了弯腰,道:“您好,打扰了,请问能不能给我一碗水喝?”
看着他这副模样,善若水按住腰间的西瓜刀,冷冷的说道:“滚。”
对方脸上一僵,笑容不减,眼神闪过几分失落,真诚道:“对不起,打扰了,非常感谢您今天早上的水。”
说完便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沿着墙边慢慢走。
冷漠的善若水面色不改,转身关上门。
听到身后的关门声,红果果再也忍不住胸腹的疼痛,捂着嘴,盖住声音,不停的咳起来。
就这么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走了多远,走累了,就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望着熟悉却又陌生的小镇,没有一处是他的家。
我叫红果果,我所在的城市……
不好意思,拿错剧本了。
他叫红果果,听说出生的时候蜷缩着,浑身红通通的,像一颗成熟落地的果子,所以老妈给他取名为果果。
随母性,他妈妈叫红满天,所以他叫红果果,一个可爱又娘化的名字。
他是男的,不论是生理和心理都是。
他叫红果果,还有一个弟弟,叫赤裸裸。
当然是假的!
一个男的取一个这么随意和奶萌的名字,真是有侮男儿顶天立地的形象。
红半地多好听,一听就知道是红满天的儿子。
之所以叫红果果没人反对,是因为没有人反对。
那时候他不会开口反对,家里也没有人反对,因为他是单亲家庭。
听说不知姓名的老爸在知道老妈怀孕的时候就跑得无影无踪,这么多年,始终没有任何消息。
他曾经偷偷翻箱倒柜的找过照片,那个人渣长得还不赖,能将十八九岁的花季美少女迷得团团转,心甘情愿的为他生下孩子,心存幻想的等他好几年,没点资本可不行。
他是一个高二的学生,一觉醒来,便出现在这个鬼地方。
之所以穿得整整齐齐,是因为只穿小裤子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裸睡的舒适感,谁裸谁知道。
睁眼醒来,躺在路边,眼前就是熟悉又陌生的小镇。
这里没有高楼大厦,只有平顶的小二层楼,没有手机和电脑,就连电视都没有。
倒是有电线杆,可有个屁用,最大的用处就是照明,一些基本的家电都没有,像是七八十年代偏远地区的乡镇。
日常用品和衣服样式很熟悉,是二十一世纪流行的产物,就是混进了某些奇怪的东西。
比如说兽皮制作的行头,国家明令禁止贩卖的肉类。
比如说刚才那个少女腰间别着的两把西瓜刀。
正常人谁会在左右腰间别着两把西瓜刀,你是洪兴的吗?!
不过这里大部分人都会带着武器,腰间绑的,背上背的,手里拿的,倒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这里民风彪悍,身上散发的气息与他所认知的普通人有着绝对差异。
说起民风彪悍,他就想起今天被人抢劫的经历,想起抢劫的经历,胸腹就疼痛难忍,狠狠的咳上几口。
虚浮了!
令他难受的不止是胸腹的伤,而是抢劫他的人。
不过是一群十来岁还没长毛的孩子,在正常的世界,一jio一个。
现在随随便便来一个就能把他按在地上锤。
这个锤完下一个接着锤,轮流锤。
不是一起上,而是这伙人抢完下一伙接着抢,一对一的单挑,很讲江湖道义。
十来岁的孩子身体素质简直强得不像话,一个个是披着人皮的野兽,身上的鞋印和泥土就是他反抗的证明。
这一天,走遍大半个小镇,除了对这个小镇有了大概的了解,不是被抢就是在被抢的路上,好在身无一物,这身衣服他们还看不上。
身体的情况很糟糕,从早上到现在只喝了一碗水,没有吃任何的东西,走了一天的路,又累又困又饿,身上还带着伤,他决定以不花钱的方式来解决目前的状况。
“希望睡醒之后又是正常的世界。”
抱着这样的想法,蜷缩着身子,在昏暗的角落里缓缓睡去。
红果果解决目前身体状况的方法很简单:自愈。
这是贫穷的人被动技能,不需要加点学习。
经过一天的迷茫、恐惧、焦躁不安,现在的他,只能把希望寄托这只是虚无缥缈的梦境,哪怕心里知道这种可能不足万分之一。
饥渴、疼痛、困顿这些感觉可做不得假,如果是梦,睡一觉总该醒了吧。
难道他只有用终极大招:爆缸憋尿才会醒来?!
不知道睡了多久,忽然打了激灵,身体猛然坐起来,睁开空洞的双眼,人还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
精神恍惚并不影响他的嗅觉,他闻到一阵香气,脑子还未反应过来,身体就自发的行动起来。
过了好一会,回过神,发现正自己跟在一个人的身后。
借助皎洁的月光能看清对方的模样,大概是六七十岁的老者,头发银白,背依旧挺直,手里拿着一个纸袋,从漏出来的那小一截来看,像极了煎饼果子。
红果果看得很仔细,视线移不开,咽了咽口水,饥饿感顿时从骨子里冒出来。
他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原本睡觉能暂时忘记身体的饥饿感,现在醒来看到煎饼果子,哪里还忍得住。
饥饿、疲惫、焦躁,积压的种种负面情绪涌现,恶向胆边生,蹲下身,随手从路边捡起一块石头。
太大、太沉。
丢掉换一块,掂了掂,大小正合适,分量刚刚好,很趁手。
高举着手中的石头,脸颊浮现异样的血色,大步朝着老者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