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尘兮走出房门时,廖见冥与蓦然,均是一脸期许地望着她。
她微微摇头。
公子唤她进屋,只问了头发长短的事,并未说及其他,所以,她也无从得知公子缘何而怒。
况且,相较于她,他们俩与公子的关系,分明更加亲近才是。
“见鬼。”房内一声轻唤。
廖见冥撇嘴,一边挎药箱上楼,一边嘀咕,“见鬼见鬼,好好一大夫,非得取名活见鬼!”
顷尘兮站在绿植墙边,看看廖见冥的背影,又看看静默无语的蓦然,很是拘束,手足无处安放,觉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蓦然一直心忧公子情况,倒是不曾察觉顷尘兮的窘迫。
不一会儿,廖见冥下楼了,脸色复杂难看,只对着顷尘兮说道,“尊贵的小公主,可否允许在下,再取你一罐血液试试?”
顷尘兮一愣,蓦然也疑惑地看向了她。
她下意识地点头应允,同时心里开始七上八下地忐忑起来——
为何廖见冥刚见完公子,就来抽取她的血?
难道公子此番发怒,与她的血有关?
她不禁想起上次公子重伤失血过多,正是她为公子献的血。
莫非,她的血有问题?
“可是我的血,对公子造成了影响?”顷尘兮问。她端坐在杌子上,神情紧张地看着扎入苍白手腕上的一根小针头。
针头的一端,没入皮肤。另外一端,连接着一根透明软管,能看见猩红猩红的血液,就这样从她的身体里,流入进一个透明的琉璃罐中。
哦,对了,诡曾经解释过,那透明琉璃,叫做玻璃,仅云卧楼独有。
廖见冥专心看着抽血器具,脑子里回想起外公离世前,告知他的秘密,一个沉溪涧千百年来,生生世世守口如瓶的惊天秘密。
如今这秘密,恐是要在他手里终结了。
算不算是命运的嘲讽?
毕竟沉溪涧,也快要毁在他手里了。
顷尘兮见廖见冥不作回答,心里更是凉了半截,“是我血的问题?”
廖见冥回过神来,见顷尘兮在问他,随口便回道:“目前看来,唯一的异数,出自你的血。所以不排除是你的血,所引起的问题。不过,我还没有找到确切的原因。”
他说着,拔掉抽血的针头,又递过来一根插着棉团球的木签,“摁住了,过一会儿再扔。”
顷尘兮接过木签,老老实实摁住,看着廖见冥若有所思地挎着药箱离去,听到他似乎嘀咕了一句:现在放血恐怕为时已晚了,会不会营养不良?
放血……营养?
顷尘兮暗自皱眉,是否因为她前些日子吃食潦草,导致自身血液营养不良,输入到公子体内,才引起了问题?
若她身子骨好一些,壮一些,是否公子就不会出问题了?她那日也能多输出一些血,让公子痊愈更快更好?
归根结底,终究还是她的错。
顷尘兮低垂着头,郁郁寡欢,怎么出的门,下的楼,她都全然不知,直到由蓦然送回二楼房间,都还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诡目送蓦然离去,然后折返回屋,瞧着床边如老僧入定的一大一小,暗自嘀咕——这不单模子是遗传的,这性子,也是遗传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