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见只是一辆灰扑扑的马车,没有南安侯府的标志,又是走的后门,想来该是什么庄园管事之类的贵仆,吓得冷汗直冒,整个人像只滑溜的小老鼠似的,迅速从狗洞中钻了出去!
顷尘兮微张着嘴,心里满是滔天的激动,以至于情绪太过高涨,浑身发麻!
直到那孩子转眼间消失不见,她才回过神来,连滚带扑的往车下跳去——
铛铛!
真的是铛铛!
她不会认错的!
那就是铛铛!是她在昭澜最密切的人,是她太子兄长唯一的骨血,也是她及父皇母后,千般宠爱的小调皮铛铛——顷唯安。
“别去!”冷篱一把按住她的肩,放下帘子,将人拽回车厢内。
“铛铛,你看到铛铛了吗?我的侄儿铛铛!他没有死!他还活着!还活着!”顷尘兮言语激动,却被冷篱一把捂住了嘴。
“嘘——”他示意她安静下来,“放心,云卧楼的人,一直跟在他身边,护着他,若你不想其他人也发现他的踪迹,就不要声张。”
顷尘兮被捂着嘴,讲不出话,只眼泪汪汪,不停地点着头。
她明白,她都明白……什么都好,怎样都可以,只要铛铛还活着……
冷篱放下手,见她已经安静下来,开口说道:“那小家伙精灵得很,别说是梁齐的人,就是云卧楼的一等影卫,也时常被他甩掉。想来,暂时不会出什么事。不过今日之后,就难说了。”
“什么意思?”顷尘兮问。
“若我没有推断错,今日南安侯凝寒园设宴这一局,你只是饵,目的,则是为了引诱出昭澜唯一的继承者——顷唯安。”冷篱听着马车驶出后门,这才说道,“只是这小子藏得深,只怕易湛并不能确认他就是顷唯安,故而想用你的反应,来确定一二。”
顷尘兮吓得脊背发凉,若她当时跳下马车,不管不顾地与铛铛相认,那等待铛铛的,便是在劫难逃的天罗地网么?
“不过,你也无需太过担忧。到底是瓮中捉鳖,还是引狼入室,都还有待两说。想必就是大杀四方,威风堂堂的南安侯,也没有料到,今日之局,他会栽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手里。”
“你是说,今日火灾,是我铛铛的手笔?”顷尘兮震惊不已,铛铛虽说自小娇惯,调皮捣蛋,但上房揭瓦,爬树捉鸟这种事他常干,可放火杀人……实在罪大恶极,怎么说,他也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而已!
顷尘兮不信,“就算铛铛满腔家仇国恨,但今日火势之大,又因意外而起,不可能是他一个孤零零的孩子所为!”
“若非突然的意外,导致冰雕提前爆炸,我想,凝寒园的火,该是大雪落得更久后,才会引火。毕竟那时,火势的破坏力可以最大化。”冷篱想起冰雕内的蜡像本尊,她也是难得一见的理工奇才,尤其擅长化学一科。
想来基因的遗传性相当强大,这么多年过去,后代之中,果真再出佼佼者。
也不知是福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