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栾夏在还是犹豫着在键盘里慢慢地输进了手机号。
按下绿色的拨号按钮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
第一次拨,没接。
他听着手机那端“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笑了。
再拨,拒接。
第三次的时候,终于接了。
但是取代悦耳的电话彩铃的是良久的沉默。
电话那段穿出的,只有重重的呼吸声。
栾夏在三番五次地想开口说些什么。
比如,还好吗?
比如,怎么样?
比如,傅司有和你说什么吗?
比如,傅司的话不能信,我去了的。
比如,我爱你。
但话到嘴边,刚张开口,他又笑了,有什么可说的呢?
是他的大意被傅司愚弄,是他对她不信任直接地造就了她人生中最痛不欲生的一年。
想起聂往情对回国后她的描述,是鲜血,是伤口,是苍白的脸和再无笑意的嘴角。
他愈加地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也搞不懂这通电话的意义何在了。
他真的去了吗?
他站到了傅司的房门口,看着傅司还湿漉着的头发。
他听着他满含爱意的“阿辰”。
他没有进去。
他甚至都没有进去。
如果他进去了呢,那么一切是不是都会不一样。
...
倪星辰看到栾夏在打来电话的时候,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的嘴角,微微一扬。
他好像每次都能感受到她的情绪,不管是生气了难过了还是开心快乐着。
她从来不用说,他从来都懂得,像是有什么特异功能的双胞胎。
她从来都爱着他们之间自然而然的默契。
可越是这样,她却更难过了起来。
动了动唇,还是咬住了嘴巴。
通话时长刚过三十分钟。
这三十分钟里,安静的除了彼此的呼吸声再无其他。
三十分钟后,栾夏在还是开口了。
重重的一声叹息。
“觉觉,我会在的。”
轻轻地一声反问。
“是吗?”
...
倪星辰又一晚上翻来覆去没有睡着,关于他们的爱情,问题从来都不在爱或者不爱。
他爱她,她知道。
她爱他,他也知道。
他们的问题从来都是适合或者不适合。
十年前她仗着他的爱骄傲自负到最后伤害他。
两年前她又因为他的冷漠而敏感到最后几乎杀死自己。
这样的爱,到底适合,还是不适合。
...
天亮后总是有好的消息出现。
阿情醒了。
倪星辰听到消息后,几乎是跑着过去的。
急急忙忙地穿戴好防护服,进到病房里。
阿情很虚弱,长时间的流食进餐,让她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而且显地苍白无力。
倪星辰心疼地摸着她棱角分明的小脸,
“你终于醒过来了。”
聂往情勉强地把手慢慢抬起,摸着她的手,像是想要告诉她说,她没事儿的。
聂往情许久没有喝水,嗓子干涸到很难说话。
倪星辰看着她艰难地吐字想告诉她什么,起身,俯在她嘴旁。
“救……”
“布……”
“凡……”
倪星辰没想到聂往情醒来和她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让她去救布凡。
她看着她吃力地说完这句话,没有多问什么。
将自己的脸蛋埋到她的手里,悄悄地说了一句。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