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芷瑶和方鹤翎计议停当,便各自回府,秋菊与来福亦守口如瓶,因此两家中再无人知晓日间之事。
当晚,呼延芷瑶换上夜行衣,背负鸳鸯剑,一切准备就绪。二更时分,呼延芷瑶施展轻功跳窗而出,直奔三元阁。
呼延芷瑶来到侧门,正欲爬上旁边的大树,忽听树上有人叫道:“怎么才来?”
这一惊不小,呼延芷瑶忙抬头望去,顺手抽出鸳鸯剑准备御敌,却发现那人身穿一件深蓝长袍,腰间拴着一块圆形白玉,正坐在树杈上,两条腿不住地晃着。
呼延芷瑶长吁了一口气,说道:“你来做什么?不是让你别来捣乱吗?”
“唉,我这不是担心你吗?谁让你是我的好媳妇呢?”
呼延芷瑶瞪了他一眼,说道:“少贫嘴,来多久了。”
“半个时辰吧。”
“里面情形如何?”
“只有几个巡逻的,没发现什么异常。”
呼延芷瑶道:“喂,这回可别胡闹了啊,在这等我。”说着,一个纵跃跳上了树,方鹤翎未及答言,就听耳旁一阵风响,一道黑影已窜进了院子。方鹤翎定睛细看,见呼延芷瑶钻入一片草丛,接着身形一晃,不知怎的已跳上了房顶,向着后堂而去。
方鹤翎心想:“如果有一天,我也能学到芷瑶这样的本领,该有多好啊!”
呼延芷瑶在来之前,已经让方鹤翎将三元阁里的布局,对她详细地说了一遍,因此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刘发的房间。呼延芷瑶伏在房顶上,轻轻地伸手揭开一片瓦,向着房内望去,只见刘发端正地站着,而他的对面则坐着一个穿着大黑斗篷的人,帽沿很大,根本看不清那人的面目。
呼延芷瑶这才彻底了相信方鹤翎的话。只听刘发战战兢兢地说道:“您,您让我投靠龙吟门,那,万一……”
“没什么万一,你只管照我的话去做。”
呼延芷瑶听了,心想:“这人说话的声音雄浑有劲,蓄力不吐,就是我爹爹和爷爷也比不上他,奇怪,这样的人物为何行事这般遮遮掩掩呢?”呼延芷瑶出身名门,自幼见过不少朝堂和江湖中的人物,又总听爷爷讲起江湖上的事,因此,她对天下间武功高强之人,颇有了解,却从没听过这样一位藏头露尾的高手,是以越发想要一探究竟。
“这……属下不明白”
黑衣人冷哼一声,“刘发,你的话比起以前可多了不少啊”
刘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忙站得更加端正了,说道:“属下知错了,请您发落。”
黑衣人道:“罢了,他怎么样了?”
“在密室里疗伤呢,看起来伤得不轻。”
“他中了葛英的一掌,还能从金陵逃到苏州,也算是命大。”
刘发点点头,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龙吟门的人马上就到,等会儿我一走,你就去通知他离开。”说着,招了招手,刘发凑上前,黑衣人又对他俯耳低言了数语,呼延芷瑶想听得确切一点,因此不停地扭动身躯,使耳朵贴近。不料有一片瓦早先就有裂痕,此时正被她膝盖一顶,“哗啦”一声响,半片瓦落入了房中,摔得粉碎。
那黑衣人十分灵敏,当瓦片下落之时已觉察到房顶有人,随即奔出房门,在瓦碎的同一时刻,已经站在了房顶上,四下观望,不见有人。
刘发追出来,问道:“怎么,有人偷听?”
黑衣人正要回答,就听三元阁外吵吵闹闹的,于是说道:“按我说的做,不得有误。”
刘发回答了一声“遵命”,再仰望房顶时,黑衣人已不见了踪影。刘发不敢多想,忙走进房中,按下壁画后面的机关,打开密室的门进去了。
约摸一盏茶的功夫,呼延芷瑶从房檐下面翻了上去,不敢在房顶上停留,急忙施展轻功,回到了那棵树上。
方鹤翎见呼延芷瑶回转,高兴地问道:“怎么样?见到那个黑衣人了吗?”
呼延芷瑶喘着粗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涔涔而下,方鹤翎见她脸色苍白,唇无血色,不禁疑惑道:“你这是,遇到鬼了?”
呼延芷瑶道:“不,不是,但,比鬼可怕得多。”原来呼延芷瑶在意识到瓦片松动时,就已施展身法,藏到了房檐下面,同时运功闭气,生怕被黑衣人发现,“若不是起了一阵喧闹声,只怕他还不肯走。”
方鹤翎听得冷汗直冒,说道:“这也太悬了,好家伙,比呼延爷爷还厉害的人,天啊,那还是人吗?”
呼延芷瑶不再理会方鹤翎,任由他自言自语的,过了半晌,呼延芷瑶调匀了呼吸,这才说道:“那个人一定大有来头,我要调查清楚,说不定他涉及到一件天大的事,否则龙吟门的人是不可能出手的。”
“你还要去?要不,要不,要不算了吧。”
“怎么,你害怕了?”
方鹤翎一拍胸脯,说道:“我方鹤翎在这苏州城里怕过谁?谁见了小爷不得绕着走。”
“哦,是吗?这么说我也得绕着方大少爷啦?”
方鹤翎自知说错了话,连忙赔笑道:“你除外,你除外,谁叫你是我媳妇呢。”
呼延芷瑶笑着说道:“呸,又耍贫嘴。”
二人说笑间,忽见一伙人涌入三元阁的后院,刘发等众伙计毕恭毕敬的,丝毫不敢怠慢,方鹤翎见为首的那人头戴乌纱官帽,身穿宝蓝袍服,黑色的披风上面,用青丝绣着一条龙,其余人也都是这般打扮,唯一不同的在于披风上没有任何纹饰。
呼延芷瑶道:“龙吟门的人来了。”
方鹤翎道:“为首的那个就是葛英吧?”
呼延芷瑶笑道:“我的方大少爷啊,您这见识太少了,急需补充知识呢。葛英是龙吟门的代门主,得穿银青袍服,像这位的打扮,属于总门护卫使,其下是总门护卫,所以他们才能穿戴黑色披风,一般弟子是不具备这个资格的。”
方鹤翎道:“切,我不知道有什么稀奇,我又不认识朝廷里这个伯伯,那个叔叔的。”其实方鹤翎受益匪浅,可他却故意装出不屑一顾的样子,似乎不愿再呼延芷瑶面前示弱。
呼延芷瑶也不睬他,继续观察着,忽然,后堂的房顶上出现一个黑衣人,吓得呼延芷瑶冷汗直冒,险些大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