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桐与令狐燕行了一夜,次日午时才来到一处县城,二人找了家客栈住下,吃了些东西垫肚,又另买了两匹好马,于黄昏时分继续向西行进。
二人晓住夜行,如此五六日,来到了潼关外的城阳谷,东方桐取出在路上买的地图,仔细观察着,说道:“咱们现在应该在城阳谷,距离潼关也就不到七十里了。”
令狐燕道:“还有七十里啊?姐姐,这几天老是走夜路,我实在是熬不住,不如咱们先歇会吧。”
东方桐道:“燕儿,好歹你也是武林世家出身,连基本的常识也不知道?你看此处道路崎岖,树高草长,最是强人出没的地方,怎么敢在这歇?还是坚持一下,等到了潼关再好好休息不迟。”
令狐燕撇嘴道:“你不也第一次出门嘛,说得好像老江湖一样。”
东方桐道:“燕儿,我也是为了咱们的安全着想啊。”
令狐燕道:“是是是,我知道,你是怕北山帮对我们不利,怕那个大哥别有用心,要我说还不如那天等他把我们的马找来,这阵都快到长安了,哪用得着在这受罪?”
东方桐道:“你就别抱怨了,等我们……小心!”话音刚落,东方桐已取峨眉刺在手,将射向令狐燕后心的短箭拨落,令狐燕一个翻身跃下马背,掣长剑挡下两柄飞刀,只听四下里喊声倏起,长草丛中钻出四个人来,各个手持匕首,向二人面门疾刺。
东方桐只顾防备面前的敌人,不提防左侧草丛探出两把挠钩,一把搭在脚腕,一把搭在腰间,眼见东方桐就要摔倒,令狐燕想要上前相救,却也被挠钩搭住,她手腕一翻,使长剑挑开挠钩,不等对方反应,横剑一削,偷袭的二人便被抹了脖子。
东方桐危急中右手撑地,左手使一枝峨眉刺,见两人上前来抓,便一刺扎在一人脖子上,随即翻身而起,右手使另一枝峨眉刺,将另一人抹了脖子,此时令狐燕已奔到东方桐身边,挥剑将搭在她身上的挠钩斩落,众人见没有绊倒二人,遂一拥上前,围住厮杀。
不远处四人静静观战,一人手持双刀,焦躁难安,说道:“李舵主,你就让我出战吧,我这手实在痒的受不了了,要是我出手,还怕拿不下这两个小妮子?”
李舵主道:“单猛兄弟,你慌什么?有的是你露脸的机会。”说罢,向单猛身旁那个手握双戟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点点头,附在单猛耳边说了些言语,单猛哈哈大笑,大喊道:“西门公子,久闻贵庄鞭法天下无双,何不一展身手,擒此二女,也让我这乡下人看看眼。”
众人闻言都不约而同地寻声望去,东方桐、令狐燕对望一眼,心想:“原来还有西门世家的人在此,看来今日是难以脱身了。”
东方桐道:“燕儿,一会儿有机会你就快走,回家报信。”
令狐燕摇头道:“不,姐姐,我们同进同退,你说过的要带我闯荡江湖。”
东方桐道:“傻燕儿,如果我们都死在这,谁会知道呢?又有谁替我们报仇?”
令狐燕道:“要走也是你走,京云庄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但你不一样呀!”
西门颖奕低声道:“李舵主,你怎么能暴露我的身份?万一事情不成……”
李舵主道:“没什么万一,不想泄露出去,你就得下死手。”
西门颖奕瞪了李舵主一眼,心想:“这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只得抡起双鞭照二女打来。
东方桐,令狐燕本不惧这些小喽啰,但有了西门颖奕的加入,二人登时处于下风,东方桐武功较令狐燕为高,因此她使开双刺迎战西门颖奕,而令狐燕则持剑护在她身边,抵御进攻的喽啰们。
西门颖奕唯恐东方桐逃脱,是以一出手便是一招“双龙斗宝”,时而防御,时而进攻,时而自攻自防,时而不攻不防,东方桐涉世不深,哪曾见过这等招数,一时间被逼得手忙脚乱,只得使“驱霆策电”招架。
东方桐使左手刺格挡,右手刺虚挡实击,只要对方稍有破绽,她便趁机进招,西门颖奕又使一招“画龙点睛”,双鞭舞动好似作画一般,实则内蕴劲力,每一式都在攻敌要害,最后更是以退为进,凭借前冲的力道,直点人眼睛,若对方临敌经验不足,极容易被初时的变化迷惑。
东方桐越斗越是心惊,虽不明他招式的去路,但料想必定是攻击自己难以防备的要害,因此只是紧守门户,缩小攻击范围。
两人拆了数十招,西门颖奕始终伤不得东方桐半分,加上他招式变化尚不精熟,又急切想要对方的性命,出手难免偏差,越打越是焦躁,否则就算东方桐防守严密,到此时也早已落败。
李舵主瞧出了其中的门道,从怀中摸出三柄飞刀,挟在右手指间,扬手掷出。令狐燕只顾挥剑迎敌,待飞刀临近已然躲闪不及,只听“啊”的一声惨叫,一把正中后心,一把被东方桐用峨眉刺打落,一把从右肋划过,令狐燕向前跌倒,借此卸去了一部分力道,才没有立刻毙命。
东方桐失去了防护,在西门颖奕和一群喽啰前后夹击下,勉强又撑了十几招,被西门颖奕一鞭打中,侧身便倒。
李舵主见西门颖奕一击成功后,竟举鞭不打,大喊道:“西门公子,斩草要除根啊!”西门颖奕望着躺在地上,脸色苍白的东方桐,觉得她实是平生所见最美丽的女人,即使在重伤之下,也依旧保有一股绝尘的气质,不由得怦然心动,那右手高举的铁鞭怎么也不肯击落。
李舵主叹道:“唉……还是太年轻了。”说罢,又向那手持双戟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会意,悄悄地走近,此时的西门颖奕早已魂不守舍,丝毫没有察觉,令狐燕悠悠醒来,眼见那人挥戟斩下,除了拼尽残存的力气大喊“姐姐”外,再无任何办法,吓得她紧闭起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