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令狐润一声令下,外面三十多个庄丁冲进客栈,将东方桐和令狐燕困在楼上,令狐润从怀里掏出一个大钱袋,在手里掂了掂,瞧那分量,应有五十两了。
他将钱袋抛给客栈老板,说道:“掌柜的,里面是五十两黄金,你和你的伙计,还有这客栈的人都给我滚出去,给你们半炷香的时间,时间一到,还没滚蛋就别怪我手下无情。”
客栈老板听得背上直冒冷汗,忙召集伙计回房收拾行李,那些客人也已听见令狐润的话,都忙不迭地拖着行李出去,到客栈老板那领了钱便走。
匡志雄哼了一声道:“令狐世家平日里在幽燕一带嚣张跋扈惯了,到了山西还敢这般,老子偏偏不买他的帐。”
方鹤翎正在寻思如何帮东方桐和令狐燕脱身,生怕匡志雄畏避令狐润,那就不好办了,听到他这么说,便以言挑之,说道:“匡大哥,你不是说山西是咱北山帮的总舵吗?怎么容这个小子撒野?传出去你的脸面可不好看啊。”
匡志雄道:“兄弟说的是啊,让我教训教训这小子。”言毕,一脚踹开房门,击掌三下,大喝道:“兄弟们何在?”只听几声回应,十几个随从各持兵刃涌出各自房间,原来他们在令狐润进入客栈时,就已经暗中戒备,只等匡志雄的信号。
令狐润指着匡志雄道:“你是何人?胆敢管我的事?”匡志雄从随从手上接过自己的大刀,说道:“老子是匡志雄。”
令狐润微微冷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匡二爷,你北山帮在关外混不下去,又跑到这儿来了,怎么着,在我们手上吃的苦头还不够吗?”
匡志雄想起北山帮屡屡被令狐世家打压的事情,不由得心中大怒,喝道:“黄口小儿,你找死!”左足一点,从楼上一跃而下,挥刀劈向令狐润,令狐润见他来得凶猛,急忙向后跃开,两个拼斗十几个回合,令狐润因没有兵器而渐感吃力,忙向身旁一个庄丁使个眼色,那人会意,朝马厩奔去。
不多时,那人手捧着一个三尺长的东西,用褐色布裹得严严实实的,不知是何物,令狐润看在眼里,故意卖个破绽,待匡志雄一刀砍来时,令狐润右足飞起,匡志雄只道他要踢自己的手腕,好打掉自己的兵刃,当下变砍为削,这正中令狐润下怀,他右足踢在刀背上,借势跃开,右手探出,从庄丁手中去过那件物事。
只见他手一抖,显出褐布所包的两截长枪,令狐润将枪头和枪尾合在一起,中间有一个机关,枪头的三个半圆状凸头卡在枪尾的三个凹槽中,即成为一杆七尺多的长枪。
令狐润如虎添翼般,招招进逼,匡志雄登时处在上风,但见长枪如银蛇舞动,点点寒芒直刺;大刀如猛虎下山,呼呼劲风横扫,众人看得目不转睛,忍不住大声叫好。
方鹤翎看着这番拼斗,暗想:“令狐润尚未使出‘寒霜枪法’,再打下去,匡志雄恐非他的对手。”
忽见东方桐、令狐燕二人站在一旁窃窃私语,好像在商议脱身的办法,方鹤翎脑中灵光乍现,身形一晃,已来到二人背后,左右手同时搂住二人的腰,脚下丝毫不停,倏地冲出客栈。
楼梯口的庄丁只顾着看打斗,被方鹤翎一撞即倒,等到站起身来,三人早已无影无踪。其中有眼尖的发现了,忙大叫起来“跑了,跑了!”
令狐润与匡志雄正斗到酣处,喝道:“乱叫什么?什么跑了?”,“东方,东方……”,令狐润闻言,忙向楼梯上张望,却哪里还有她们的影子,匡志雄趁他心不在焉,连攻三刀,令狐润使枪杆挡开两刀,仍被第三刀划破手背,匡志雄见一击得手,招呼众人向外冲出,令狐润兀自怔在原地,想起无意中泄露了机密,又是着急,又是懊悔,一时间也不管庄丁与北山帮众的拼斗。
方鹤翎奔出数十里外,见四周开阔,毫无人烟,便将二人放在一株大树下,东方桐与令狐燕一路上只觉风声呼呼从耳边划过,左右景物不住地倒退,看得久了不免头晕目眩,索性闭上眼睛,这时感到双脚踏实,才缓缓睁开眼睛。
东方桐仔细打量着方鹤翎,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带我们来这里?”方鹤翎见她说话时,双手紧握腰间峨眉刺,苦笑道:“叫你好心,人家倒当你是驴肝肺。”
令狐燕惊呼道:“啊!姐姐,咱们的马还在客栈,这可怎么办啊?”东方桐瞥了一眼方鹤翎,两只手交叉放在胸前,漫不经心地说道:“是不是好心,也要试试才知道。”
方鹤翎道:“东方大小姐武功又好,脾气又硬,还需要外人帮忙吗?”
东方桐道:“呵,你这人倒有意思,是你带我们出来的,总得好事做到底吧。”
令狐燕赔笑道:“这位大哥,我姐姐她就这脾气,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今天要不是哥哥……姐姐是不会这么生气的。”方鹤翎昂着头,一动也不动,似乎没有听见令狐燕的话。
令狐燕正想走上前拍他的肩膀,“呼”的一声,方鹤翎一溜烟儿地向来路跑去,月光下只望见尘土飞扬,令狐燕惊叹道:“好俊的轻身功夫!姐姐,要是我们能学会他这本事,那可太好了。”
东方桐道:“切,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也就骗骗我们,显得他多厉害一样。”
令狐燕笑道:“姐姐,你这嘴啊,见谁都不饶他。”
东方桐道:“你还说呢,燕儿,我问你,你哥哥娶我究竟有什么目的?”
令狐燕摇摇头,说道:“这个,我真不知道,咱们临行前,他只是让我跟着你,沿路留下记号便于他追踪,我只当他是真心爱你,怕你有闪失,谁知道他竟然……”说着,眼睛不由得红了。
东方桐道:“哎呀,好了,姐姐相信你,不过你可要答应我,今后不许再跟你哥哥合伙骗我,不然,我再也不理你。”令狐燕连连点头。
两人坐在大树下,说起今晚的遭遇,东方桐道:“没想到小小的一间客栈竟也藏龙卧虎。”令狐燕道:“姐姐,你说的是救我们的那个大哥吗?”东方桐道:“不光是他,还有那个匡志雄,听你哥哥说他是北山帮的人。”
令狐燕道:“嗯,我也听到了,不过北山帮的精英在数次争斗中,已被我爹爹剿灭,逃到山西的只是些散兵游勇罢了。”
东方桐摇摇头,说道:“绝对不可能,你刚才没看到吗?匡志雄那十几个随从各个训练有素,而且似乎是早有准备,像是在专门等人来闹事一样,若是散兵游勇,他们还敢暴露自己,自取死路吗?”
令狐燕沉吟了一会,问道:“那救我们的大哥?”
东方桐道:“暂时还不能确定他的身份,我们不能在这傻等,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令狐燕一向钦佩东方桐料事如神,听她这么说,自是十分有理,二人在四周探查了一番,确定没有埋伏后,匆匆向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