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他双手提着个少男少女,尽皆愕然,只听马氏大叫道:“你放了我女儿!”葛英看了看呼延芷瑶,见她眉宇之间像极了呼延瑅,心念一动,又看看方鹤翎,觉得他与萧逸天颇为相似。
只见这个少年满脸惊恐地望着他,葛英眉头一皱,一时间许多往事跃入脑海,说道:“我从不杀无辜之人。”便将二人掷了出去,萧逸天和呼延瑅同时跳起,各将自己的孩子接住。
葛英望着萧逸天道:“师弟,当年若不是你冒着生命危险救出馨儿,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你……你交出玉铜录,咱们从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今后井水不犯河水。”
萧逸天心知葛英主要是为了玉铜录,不然也不至于时隔多年还来为难自己,可这玉铜录根本不在自己手里,不知是何人胡说八道,搬弄是非,萧逸天道:“大师兄,小弟所言句句属实,玉铜录当真不在小弟手中,不知是何人告诉师兄的,还请师兄明察啊”。
葛英哼了一声,说道:“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实话,那就别怪我不念旧情了。”言毕,又使出那顷刻聚气的功夫,萧逸天不等龙头成型,祭出鹿纹破月弓,拽满弓弦,“嗖”的一声,一枝白色的箭离弦而出,箭到处龙头随即消散。
葛英盯着他手上的弓,冷冷地说道:“亏你还厚着脸皮用本门法宝。”萧逸天道:“事出无奈,请师兄多多包涵。”
葛英道:“好一个事出无奈。”说着,右手一招,身后的青龙、朱雀二堂弟子挺起手中兵刃直冲过来,呼延瑅手挥大砍刀,带领长虹庄丁迎战。
呼延瑅仍旧与狄潜相斗,闻桦与萧逸天比拼掌力,马氏带着方鹤翎和呼延芷瑶躲在墙角,双方各自捉对厮杀,唯独那个手执黎杖的老者坐在正堂,此时他已睁开双眼,凝视着这一切。
闻桦与萧逸天拆了三十几招,萧逸天右掌劈来,闻桦伸左手拿住他手腕,右手探向萧逸天小腹,萧逸天亦伸左手抓住,闻桦贴近道:“逸天,老实告诉我,玉铜录当真不在你手上?”
萧逸天道:“闻大哥,我的为人你最清楚,你说呢?”闻桦沉吟了一下,说道:“你趁乱快走!”萧逸天道:“可是……”闻桦低声道:“没什么可是,葛英的为人你不是不知道,落在他手里能有什么好果子吃,你放心我会护他们周全的。”
说着向墙角望去,萧逸天未及反应,闻桦收回右手在胸膛上狠狠拍了一掌,萧逸天一惊之下松了手,随即连退数步,只见闻桦“哇”地吐出一口鲜血,旁边几个青龙堂弟子看见,忙上前扶住,都用仇恨的眼光盯着萧逸天。
萧逸天心知闻桦是一番好意,眼下只好假戏真做,右足踏上一步,挥掌径取闻桦,周围十几个青龙堂弟子杀散众人,挡在闻桦身前,萧逸天手起掌落,连夺六人兵刃,击伤五人,余人再不敢上前,只紧紧守在闻桦身边。
众人正混战间,忽见五道红光冲天而起,都不由自主地望向院子中心,但见呼延昊眉头紧锁,汗水涔涔而下,握着麟爪刀的手青筋暴起,衣袖无风自鼓,头顶冒出阵阵白烟,全身上下被红光笼罩,他这般模样着实让人心头凛然,忽听他大喝一声,如雷鸣般震耳欲聋,接着右手向前一指,五道红光登时汇聚于一点从刀尖射出,直奔葛英。
这下,葛英再没有先前的轻蔑,他凝视着呼延昊的一举一动,等到呼延昊举刀时,他不禁感到一股压力,自他代行门主之事以来,还是头一次这样如临大敌,眼见红光疾速而来,葛英双手环抱将红光控制在怀里,接着双手不断地画圈,直到把红光团在双手掌心之中,闻桦、狄潜瞧得目瞪口呆,呼延瑅、萧逸天看得哑口无言,方鹤翎、呼延芷瑶更是看得瞠目结舌,其他人都愣在原地,就连那稳如泰山的老者也不禁站了起来,口中喃喃地道:“霞光溢彩”。
呼延昊万万没想到,葛英竟然能将这势如破竹的红光掌控于手中,就在众人都怔怔出神之际,葛英突然双掌推出,那道光由红转青打向呼延昊,呼延昊忙举刀格挡。
“砰”的一声,青光消失不见,呼延昊单膝跪地,左手耷拉着,右手握着麟爪刀柄,刀尖点地,撑着他的身躯,瞪大了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前方,脸上的肌肉不住地颤动,嘴角挂着一道血痕,还伴随着血液滴落在地的声音。
葛英见此情形,不由得打心底里钦佩这个对手,虽然他因内力不济而落败,但其招数之精妙实在自叹不如,于是说道:“呼延庄主,我答应你不再为难长虹庄的人,也不再追究萧逸天的罪责。”呼延昊闻言,嘴角微微上扬,眨了下眼睛,头一点再也没有抬起。
呼延瑅扑上前抱着呼延昊的尸体,泪水夺眶而出,呼延芷瑶大喊着“爷爷!”也扑了上来,长虹庄丁都低着头,有的不住叹息,有的掩面痛哭,还有的满脸愤怒,却不敢轻举妄动。
呼延瑅颤抖着站起来,大喝一声“长虹众兄弟听令!”众人齐道:“在!”声音随风回荡,良久不绝,当晚月光如水,更添几分悲壮。
闻桦道:“呼延将军,人死不能复生,眼下最重要的是安顿好呼延庄主的后事,切不可因小失大啊”。
呼延瑅道:“住口!还轮不到你们龙吟门来教训我,葛英,你拿命来!”说着,跃起身子挥刀直奔向葛英,忽见一道黑影闪过,呼延瑅只觉一道劲风迎面刮来,登时呼吸不畅,几欲窒息,正是那个手执黎杖的老者,他右手收回,呼延瑅如蒙大赦,忙大口大口地喘息,那老者道:“百善孝为先,阁下切莫自误”。
呼延瑅被这老者挡了一下,胸中怒气更甚,萧逸天忙上前拉住他衣袖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呼延瑅望着萧逸天的眼神,又看看妻儿老小,终于咬了咬牙,重重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