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厉千翎处处担心滂沱的安危,又怕高录逃脱,众人心急如焚,不知如何是好。
正在此时,眼看高录即将冲出最后一道防线,沈令之气急下快速的从下属手里夺过弓箭,搭上一只羽箭,拉满弓弦,在任何人都未反应过来之际,一只羽箭嗖的一声脱离弓弦,直直的朝下方的高录而去。
噗的一声,带着刃的箭狠狠的扎进高录的背后,他的身影仓促了一下,又站的极稳。
而后弓箭手像得到命令一样,接连几发箭快又精准的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再也提不起步,跌跌撞撞的走了几步后,重重的跪在了地上,嘴角溢出大量的鲜血。
弓箭手继而射向其余残留的黑衣人,很快当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下之际,城门下的人才恍惚的停下。
滂沱走到高录的跟前,他还挺着最后一口气,看到他,他只是笑了笑,道:
“你以为你们能多活几天,知道了他的秘密,他不会让你们多留一天,你们之会落的跟我一样的下场,哈哈哈”
高录说完便狂笑几声,转向城墙之上的沈令之,高喊道。
“沈大人,你放心,我高录就算是死,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淤红的鲜血随着他的话语喷涌而出,面部狰狞和着血与泪。
他痛苦呜咽几声后便断了气,倒在漫天飞舞的黄土地里,快要落下的斜阳映红了半边天,也映红了人的眼。
众多的小兵自在朱云县当值以来,是没见过这么大场面的,皆是后怕的紧,依着命令处理起成片同伴的尸体,一时气氛悲伤萧条。
沈县令处理完此事就回了衙门,滂沱几人集合之后,便回了唐宅。
唐厉半途被拦住,被请去了县令府,回来之后便告诉他们,沈令之为了感谢他们为朱云县所做的贡献,说明日要在府上设宴款待他们,被他婉约的给拒绝了。
言道说是自己要养病,再加上有两位朋友着急赶路,沈令之便问他什么走,他答就这两天,他也再无问其他话。
纵使大家都觉得不对劲,可对于事情终于真相大白的痛快与高兴,还是暂时忘却了烦恼,贤惠的小笛亲自下厨准备了一桌好酒好菜款待他们。
滂沱喝了几杯小酒,微微有些醉意,大家谈到很晚才各自回房睡去。
子时,萧瑟的风吹着漆黑寂静的街道,十几个黑衣人影如鬼影一般穿梭其中,很快来到唐厉所在的宅院。
此地隐蔽且少有人户,为他们的刺杀提供了便利。
十几个人闪落在唐宅庭院,打着手势,很快分成三波,进入各自的厢房。
夜色凝重,滂沱只要喝了酒就睡不好,大概是不习惯,从前跟妙雨一起时,从未饮过酒。
也就是刚踏出江湖,觉得此物即解疲又提神,便也勉强喝些,倒不觉得此物有多好喝,却不知为何会让那么多人喜欢,脑子里闪过了跟妙雨一起成长的岁月。
忽的滂沱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一种阴冷紧张的气息徘徊在他周围。
他脸朝着床里侧,背对着门,当听见小声的开门的吱吖声,就确定来了不速之客,斜眼看了床尾逐渐迫近的人影。
他向来喜欢睡觉的时候身旁放着剑,不给这些刺客片刻机会,抓起剑就朝被逼近的一黑衣人踢过去一脚,那人砸向一旁的柜子,发出巨大的撞击声,他故意弄出声音,就是为了提醒隔壁的几人有刺客闯入。
三人见暗杀之事败露,便正大光明的提剑砍来,滂沱边应付,边听隔壁的反应,好在不久,隔壁两个方向就传来打斗的声音。
四人很快集结在庭院之中,宽阔的庭院提供了打斗的便利,四人背靠着背,都是一副衣裳不整,狼狈的模样。
“你们没事吧”滂沱问
“没事”几人警惕的看着黑衣人,喘着气答。
“唐兄,你的伤怎么样,要不要紧”滂沱侧头看向唐厉。
唐厉摇头,手捂着流血的伤口,“没事,不要紧,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来历,似乎想要我们的命,难道是高录的人?”
滂沱摇头道,“应该不可能,如今沈令之查的极严,他们应该藏的很紧,哪会有功夫搭理我们”
千翎身穿薄衣,被冻的瑟瑟发抖,她努力找回思绪,“那是谁,难不成我们得罪了什么别的人”
小笛道,“不可能吧,我们已经很低调了,再说又没做什么坏事,能得罪什么人”
四人沉默,滂沱朝死死围着他们的黑衣人道
“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就算是死也要让我们死个明白”
其中一人冷冷的开口,“这个你不需要知道,还是去地下问阎王吧”
“哼,要我们下去,那也得你们先下去探探路啊,你们说是不是”
几人暗自一笑,面临如今这局面,滂沱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还是不太难对付。
黑衣人气急,各自提刀向他们进攻,滂沱将一半人引到自己这边,致命几招之后,再去帮千翎,半炷香的功夫,黑衣人已经全部倒下。
滂沱的剑直指刚刚回话的黑衣人,“说,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
那人圆目如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不要那么多废话”
见此人怎么也不肯说话,他将剑放下,“你们走吧,回去告诉你的主子,我们不知何时得罪了他,但我们也不是好惹的,如果他在执迷不悟,我再不会手下留情”
黑衣人没想到他就这样放过了他们,眼睛瞪了瞪,带着几位受伤的兄弟迅速遁走了。
千翎上前,颇有些不高兴
“你为什么要放走他们,万一他们下次再来怎么办”
滂沱回身,“你放心好了,他们暂时伤不了我们,而且我们也不知这些人背后的主人到底是谁”
唐厉在小笛的搀扶下走过来。
“我们不知道对手是谁,是要留些余地,看他们会不会露出破绽”
继而无话,夜色如墨,也正如他们此时的心事,也如一团黑线理不清,原以为解决了高录这个朱云县最大的祸患,没想到接肘而来的会是另一场谋杀,真是世间黑暗,如果没人愿意发现愿意知道真相,那这个世间如何有善恶之分。
滂沱让其余三人回房歇息,自己来处理剩下的尸体,却意外的发现,死去的五人皆身穿一样的靴子,最重要的是,他们穿的都是官靴。
他想起今日高录所说的话,更加确定此事刺杀的主谋是谁。
滂沱将此事告知于三人,唐厉其实早就有所怀疑,只是没想到他的动作如此之快。
“我们不能待在这里了,此次失败之后,怕他是会派更多的人来,总之我们今晚必得死”
几人面色沉重,小笛担心道
“可是你还受着伤,我们要走,必得骑马,可是这会让你的伤又复发的”
为了唐厉的伤,小笛可是千怕万怕,本来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上次为了拦下自尽的那人,他已经复发了,这次既要逃亡,怎可顾忌的了他的伤,所以她不忍心让他受这样的苦。
唐厉自知小笛的心疼,抚上她的额,“你也太小看我了,你放心,我没事的,这点小伤拦不住我,我们只要出了朱云县的地界就安全了,我保证,我不会有事的”
小笛还是应下了,几人快速收拾好包裹,偷了几匹马,在沈令之派出第二波刺杀之际,滂沱四人已经奔驰在朱云县外的密林,往北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