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这只奇异的队伍,西格玛走入了沙漠,当他裹着厚重的面纱消失在被风吹起的黄沙里面,后面的队伍也不由得停下了。
克珊托斯吹了一声口哨,他闭上眼睛,在脑海里投影出另一个视角,那来自于高空,是一只鸟的视野,从这个视野里,他能清楚的看见西格玛的步伐。
“没有停,他的方向是对着正北方的,没有跟回来或者窥探的含义。”他流利的半人族语一点都看不出平日的沉默寡言。
“我不太想去探究他,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不是好事。”奥尔瑟雅回答,她漫不经心的用自己的红指甲点了点那个西格玛刚刚交给她的瓶子,看着里面流动的,粘稠的红色,眼神有着轻微的迷醉,“不用管他,他十之八九还不明白他的旅途终点究竟在哪里,也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北地可不是个仁慈的地方。”
“哈哈,好吧,别去管他,我们的任务才是最重要的,毕竟……”长着角的召唤师扬起手,包括那些脚夫,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一种混合着期待的微笑。
“我们要在林边干一件大事。”
所有人的声音混合起来,似是窃窃私语,似是密谋。
因为马克辛边境很长,只要方向不至于偏离太多,其实不至于迷路,最多是多走几天而已。西格玛算了算自己的食水储备,觉得无论如何都够了。
接下来就是另外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了,一个人类,该如何取得精灵的信任,让自己不至于直接在步入射程范围之后就被弓箭或者是法术给弄死?
沙伦将军对于人类和半人族,可都谈不上丝毫仁慈。在战场上,这位年轻的将军可是什么手段都用过的。
一个出现在马克辛边境的人类,就是西格玛都觉得这事情想起来就可疑,何况沙伦将军呢。
西格玛微微眯起眼睛,他摸了摸口袋里面简陋的地图,有些不安的发现并没有什么能用来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那两枚精灵银币很常见,那个铃舌更是什么都说明不了。
考虑着北地的习惯和军人的作风,西格玛谨慎的在脑海里进行着预案。
他在驼背上,抱着利普,大口大口的喝水,丝毫没有之前穿越旷野的时候的谨慎,靠近北地让他觉得安全,不再那么的为了一些生存物资而精打细算,但他的脑海却是高速运转的,除了理智之外,还有巨大的情感在冲突着,这大概也是另一种意味上的近乡情怯了。
他没办法再把自己当做一具行尸走肉,没办法再对周围恶劣的环境感到麻木而毫不在意,一阵风都能让他想起夜夕区,鸢尾镇,那个安详的小镇是他破壳的地方。一朵云则让他想起学院,那些层叠的立柱,曲折的屋檐,类似罗马或者希腊风格的立柱……
伦纳德,莱布尼兹,德布罗意,伊林,佐恩……这些名字的形象从来都没有那一刻如此鲜活过。虽然他的眼前不过是一片单调的黄沙,他希望不要起风,因为他在更靠南的地方已经有幸见识过一次遮天蔽日的沙尘暴了。
现在天气很好,当然,太阳有点辣。
西格玛构思了无数种,当他看到那堵城墙,或者是遇到一组巡逻的士兵的士兵会如何。他们或许会高喊着让他取下兜帽和面纱,而他就可以在这个时候用清晰流畅的精灵语提前告诉他们自己的人类身份。
但当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一切还是让西格玛感到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