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菜佳肴早已上桌,只等主人一来便可开席。
“实在抱歉,让各位久等了!”
一道亮丽的声音响起,将众人的目光引向同一处。
换回女儿装扮的林姜少了男装时的一股子英气,骨子里的女性柔美倾泻而出,面貌又是与生俱来的深刻艳丽,种种美丽加诸于一人之身,少有人不为之倾倒。
“嘿嘿,这林小姐真不是一般的美人啊,什么衣裳都能穿出独特的味道!”
林小绪在一旁感叹,却有人出来煞风景。
“好看?我看着也没什么特别的,还不如你长得好。”
没错,此人便是赵青,本想借此讨好林小绪,化解林小绪对自己莫名其妙的讨厌,可惜这次又事与愿违,林小绪了这番话后,更加气恼,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就再不说话。
赵青不讨喜的话逗得魏言失声笑了出来。
“赵青,夸人可不是这么夸的,你真得好好学学人情世故之道了,再这么憨,容易被人骗了去。”
赵青忙点头连连称是,这副虚心受教的认真劲,更让魏言止不住笑劲。
而此刻林姜已来到席间。
“魏先生何事如此开怀?”
“林小姐见笑了,兄弟们之间的玩笑而已。”
又问道“令慈无恙否?”
“多谢魏先生关心,家母一切安好。”
管家林伯抱手立在一旁,林姜请他一同入席,林伯吓了一跳,赶忙推辞。
林姜劝道“林伯您是林家的老人,今日父亲母亲远在行州,娘又不便见客,林伯您是看着我长大的,也是我的长辈,今天理应由您代父亲来主持。”
林伯见推辞不能,也就随她所说,坐了下来。
美酒佳肴,宾主尽欢,一席饭吃到了掌灯时分。
夜色如墨,晕红的烛光加上朦胧的醉眼此刻看的人应当是最美的。
晚餐过后,为众人安排好住所的林姜又马不停蹄赶去林家库房,核算抽调粮食的相关事宜了。
望着林姜远去的背影,魏言自言自语道“此女必将为我所用,不过今夜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林小绪听得一头雾水,还没来得及问他,人早已走得没影了。
大约只需一炷香和时间就几乎可以将林府逛尽。如此看来,林府其实并不太大,因而奴仆也较少,一路上又特意避开那些奴仆,在所有人都以为魏言正在林府客房安寝时,事实上他却出现在了林府后花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介于林府前后院之间的一处园林造景,就是被称作林府后花园和地方,花园不大,正中有一由巨大山石垒起和高台,这样一座高台在满是花草,少有树木和园子里显得有些突兀,高台上修有凉亭一座,沿高台拾阶而上,大约要走十来级台阶才能登顶,而一旦登顶,进去凉亭里,后院的情形便一览无余。
今夜,林府后院唯一透着光亮和房间,或许就是未曾露面的,林家二小姐的闺房了。
此刻,房门从内部被轻轻打开,里面走出来的年龄少女,魏言一眼就分辨出了这位故人,五年前,那个孩子应允了他,甘心情愿为其奴为其婢……
林芸从后院来往的奴仆口中听得了一些今日码头上发生的事,从柳氏房间出来后一直心绪难平,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摩挲着当年得来的名牒,一坐便是整一个时辰,心里憋闷得慌,想着出来逛逛兴许好受些,不想正中了某人下怀。
魏言斜倚在亭子和一根立柱边,以扇覆面。
林芸发现亭子里早有人在,想起今日林府有客,怕冲撞到客人,慌忙转身要往回走。
魏言乘此时机连跨几步,冲上去从背后以单手围握住了林姜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叹道“故人前来相叙,芸小姐何故急着离开?”
那一种林芸永生难忘的语调,林芸听完后深吸一口气,勉强稳住脚根。
“太子殿下。”
林姜想要转身行礼,却被那人顺势抱了个满怀。
“不错,至少还记得本宫,当年你我来去匆忙,与本宫的联系,也只在行州故地,今天路过安州,不想打扰你,没想到偶遇你大姐,本宫与你们林家着实是有缘。”
大容的太子季东谦,本该坐镇长安监国的太子殿下,化名“魏言”,微服来到安州,夜里还落榻在一户普通富户家,这恐怕连写话本的酸秀才都不一定能想得出来吧!
“殿下巡幸安州,本应该由父亲亲自迎接尊驾,最终还让殿下费心援手,小女有愧。”
林芸后退几步,不动声色地离开季东谦双臂的范围。
见她对自己如此防备,季东谦也只好悻悻然收回了手。
“无需道歉,本宫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不知芸小姐可曾记得五年前曾与本宫许下约定?”
“魏言”此刻已没有先前嬉笑温柔和模样,变得严肃正经,像是在商谈一桩买卖。
“如今正是芸小姐该履行诺言的时候了,本宫回宫后会即刻安排你进宫,你要早做准备。”
该来的迟早要来,五年来不曾和太子有过联络,有时,林芸几乎以为太子早将她拋诸天外了,可今日相聚种种,也让林芸懂得了什么是天家手段,只怕这五年里自己从未离开过太子的视线……
“奴婢遵命。”
经年重逢,一朝入宫,也不知是缘是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