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像吕硕预料的那样,与公交合作的项目自从上次双方会谈之后已经过了将近半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而这段期间,刘纯似乎也并没安生,一会儿让杨楠琳准备点这个材料,一会又让她准备一个方案,但从来不提及具体是要与哪家谈合作,用他的话说:“写一个适合零售业的普遍性的合作方案,做成一个样板,以后与哪家合作都可以拿出来用。”
杨楠琳觉得自己离崩溃边缘只差一步了,不过还好,宋洋这段期间成熟的特别快,有一些方案的初稿可以独立完成了,这让杨楠琳省了不少力气。
刘潇晓参加了何音的婚礼后就又去了深圳,之后也就是微信上与杨楠琳聊一些没什么营养、但朋友间却能聊的津津有味的话题。例如今天她又吃到了什么好吃的、又被什么人追求,以及工作中的烦恼等等。看来深圳是适合她的,刘潇晓在这个大城市里很快找到了新的乐趣、新的喜好、新的朋友、新的追求者,只是一直没有一个新的男朋友,也许是时间还不够久,也许是聂云天带给她的伤痛没那么容易愈合,虽然她一直也没说两个人出了什么问题,但杨楠琳就是知道刘潇晓彻彻底底的被伤到了。
何音和吕硕两个人,哦,还有吕硕的儿子住在一起。何音很喜欢这个小男孩,但能和杨楠琳出来聚聚的时间就更少了,她的时间被学校和那父子俩几乎都占满了。满腹牢骚的杨楠琳在微信上攻击了何音很多次,无奈何音用“百毒不浸”的实际行动回复了她。
于是杨楠琳这段期间过着工作单位、家两点一直线的单调生活。王雷这段时间也特别忙,不但是单位里的事情,北京朋友的生意上的事也越来越多需要他的帮忙。有时周末他还不得不去北京,他朋友一再表示只要他愿意去,可以拿出公司的技术干股给他。可是王雷对于目前的工作还是挺满意的,再说他也没打算离开春城。
这一天,刘纯突然通知杨楠琳,第二天要去富丰连锁商超去谈手机支付的合作项目,让杨楠琳准备一下。当听到商超的名字时,杨楠琳知道这是聂云天父亲的企业,她不知道会不会在这个项目上碰到他们兄妹,她心里默默祈祷最好她们的合作还不需要太子和公主亲自出面的地步,她还真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
第二天来到富丰连锁商超时,很不巧,也许是很巧,这个项目的负责人正是企业的千金,聂云影。当她最后出现的会场上时,杨楠琳心里乱成了一团麻,甚至连刘纯之前的一段介绍都没听进去。不过,还好在场的人只有她和聂云影知道她们之间这段尴尬的关系,而看聂云影一副根本打算从头到尾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倒是让杨楠琳放松了不少。
在会议的最后,刘纯出乎意料的拿出了低姿态,他表示这是公司第一次尝试与商超的合作案例,所以愿意与富丰连锁商超在技术、商务合作等方面全面进行协商。同时还表达出他们公司领导非常重视这个项目,因为这是一个新领域的突破,而且对于公司稳定现有用户群体、拓展新增用户都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换而言之,即刘纯反常态的不再坚持掌握“核心”管理权,而是放低身段不计代价的想促成这次合作。杨楠琳听了王雷的分析,倒是不感到意外,很明显这是刘纯想促成与公交公司合作失败后,他的另外一种“个人业绩”突破的探索。
聂云影整个过程中,都只是静静的听着,没有任何言语也没有任何大的动作,就连眼神也基本上没离开过事前放在她面前的材料。让刘纯他们都有一种感觉,这位千金可能只是一只花瓶,实在闲的没事做,来凑个热闹。所以刘纯在做上述表述时,谄媚的表情有一多半都用到了坐在聂云影身边的那位副经理身上。
等到刘纯讲完后,出现了一段异常安静的空档,时间不长,也就是不到一分钟时间,但却是极其尴尬的一分钟,会议室内的空气突然冷却到了一个极点,让杨楠琳都忍不住想打哆嗦。
终于聂云影开口,声音是那么温婉,但却是没有一丝温度的:“谢谢刘总一行百忙之中还准备了这么充分的交流材料。”说完特意顿了一顿,把眼神递到了讲材料的杨楠琳那里,时间很短暂,接着又说道:“对于这次合作我们也很感兴趣,所以这个项目由我来亲自负责,由我们方副总配合我。”说完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刘纯,貌似是在嘲笑刘纯献错殷勤。
“我刚刚听了杨经理的讲解,对贵公司在这个项目上的想法有了一个大致了解,至于合作嘛,就像刘总说的一样,毕竟贵公司之前在商超行业没有相关经验,这与交通上的应用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可能某一个小的流程问题都会影响用户的体验,我打个比方来说,我们商超的用户交易有一多半都是通过现金完成的,有一些用户不愿意用银行卡,原因就是交互很麻烦,要求用户带卡,还得输入交易密码,这个过程也会导致用户出现排队交款的现象。所以我希望下次我们交流时能更为具体一点,贵公司能找准我们的痛点,跳出以往行业的经验,做一份更详细的交流材料。”
这一段说完,杨楠琳脸上有一点挂不住了,可是聂云影说的又确实没有错,她准备的材料太本位主义了,根本没有站在对方公司的角度做太多的考虑。她心里暗骂起自己,这次交锋让她知道了看似柔弱的聂云影其实是一个很厉害的角色,无论是业务能力还是沟通管理上都是。杨楠琳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个项目可能不会太顺利。
回到单位后,刘纯倒是对项目抱了很大的期望,在快下班的时候把宋洋和杨楠琳叫到了他办公室,转达了王总对这个项目的批示,不知道刘纯对于上午的战绩是如何表述的,反正在他嘴里说出来的王总的意见是“高度重视、全力推进”。
接着刘纯说出了他的想法,不能纸上谈兵,要重视客户的想法,所以让杨楠琳和宋洋他们两个去富丰商超实地调研,包括去和人家面对面交流、现场购物体验、以及对商超客流量和支付环节的总体梳理等等。不得不说,刘纯这次的意见倒是自杨楠琳认识刘纯以来,最贴合实际的一次。但杨楠琳打心底里不想去,但没办法,工作就是工作,不能因为私人情感影响工作吧。
下了班回到家,王雷还没到家,杨楠琳习惯性的钻进厨房,开始准备晚餐,这是要是放在以前,她是顶讨厌做饭的,觉得时间成本太高。可是每当看到王雷吃她做的饭的样子,以及两个人能够在饭桌上逗逗嘴,聊聊天,这些都让她渐渐的爱上了做饭,也许不是受上做饭,而是爱上了某人享受她准备的“美食”的表情,虽然她准备的美食被某人一再鄙视菜色、香味或其它的,可是他总是会将菜打扫的一干二净。每每这个时候,就是两个人最幸福的时候。
今天王雷回来的比每天早了一点,还没等杨楠琳洗完要做的菜就进了家门。在王雷的坚持下,今天是由他掌勺的,坚持的理由是“改善民生从伙食质量开始。”气的杨楠琳拿着勺子追着王雷满屋跑。两个人吃完晚饭后,窝在沙发上,杨楠琳犹豫着要不要提及上午见到聂云影的事,所以说话间就有点闪神。
王雷察觉到了,问道:“你好像有事情要和我说?”
杨楠琳很佩服王雷的观察能力,似乎她的任何小情绪都逃不过他的法眼。她就把上午发生的事情用最简单的话语描述了一遍。王雷似乎并不吃惊,按理来说他并不知道杨楠琳在准备与富丰连锁商超合作的事情。
杨楠琳对于王雷的平淡反应有点奇怪:“你说世界是不是太小了,这样我们都能碰到?”这像是一个问句,又更像是一个陈述句。
王雷把杨楠琳搂在怀里,低头问了一句:“你在担心什么,是担心聂云影会难为你吗?”
杨楠琳确实有一丝隐忧,但嘴里却好胜的说道:“不是,再说她今天好像根本不认识我的样子,也许……”这句话接的实在太快了,让王雷察觉出了她的不安和倔强。
王雷打断了她,平静的说道:“她今天也有联系我,说是只是出于同学加朋友的关系,打个招呼!”
杨楠琳抬头看着王雷的脸,难怪他今天回来这么早,难道是担心她吗,心里不由的升起一股幸福。
王雷接着说:“她认出你了,只不过是工作场合,她说她不便和你打招呼,还让你不要有什么意见。”
杨楠琳靠在王雷的身上,听着他磁性语言和有力的心跳声,莫名让她觉得只要有王雷在,所有难题都可以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