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元旦已经过了,一月份是杨楠琳公司会议最为集中的月份,首先是集团公司有各种各样的部署大会,省公司接续着要召开年度报告会,公司一把手会在这个会上把过去一年的工作进行全面总结,再对下一年的工作进行战略部署。
接着便是各条战线组织全省性的大会,市场条线、网络条线、计划投资条线等等,一般计划和采购工作都归属公司同一个副总分管,所以杨楠琳所在的采购部与公司的计划部要共同筹备全省的计划投资年度大会。
会议组织、材料撰写等工作搞的杨楠琳苦不堪言。而且到了采购部后她发现,也许是因为长期和金钱、领导打交道的事情比较多,把整个部门的人都培养的非常滑头,杨楠琳在自己部门内都很难挖掘出一个她能说上几句真心话的人来。
还好,苦逼的工作外,回到家里有一个能逗她开心的人。王雷工作也忙,但两个人总能抽出一点时间来出去找点乐子,例如找个创意餐厅,或看个电影之类的。杨楠琳不太喜欢唱KTV或泡吧之类太过于热闹的场合,好不容易闲下来的她,不想把自己投入到下一个嘈杂的环境中去,感觉找不到自己。还好王雷也不喜欢,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合拍吧。
周末他们一起去看了一场电影,是一个豆瓣评分并不高的电影,名字叫做《夏有乔木雅望天堂》,杨楠琳很喜欢,因为那一刻她能够暂时逃离喧嚣的世界,安安静静地去欣赏一场节奏不快、色彩也不夺目,但故事情节很吸引人的电影。
散场时,杨楠琳说:“夏木一开始就是喜欢雅望的吧,你觉得雅望对夏木的感情呢,是爱情还是单纯只是把他当弟弟?”
王雷:“说不清楚,我只知道爱就应该勇敢说出来。”
杨楠琳:“那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王雷看似很认真很努力的回忆着,看着杨楠琳那张无比认真、又无比期待的脸,他故做认真的反问道:“是你先喜欢上我的吧。”
杨楠琳可不认同的回道:“怎么可能?明明是你先向我表白的。”
王雷捏捏杨楠琳的鼻子,顺道把她鼻头上的汗水擦掉。这是他和她都习惯了的动作,王雷经常开玩笑说杨楠琳上辈子一定是一条小狗,热的时候鼻头就会先出汗。
王雷说:“老舍先生说过‘这世界上的真话本就不多,一位女子的脸红胜过一大段告白’,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出差,在酒店健身房里,你可是脸红的一塌糊涂,那时候你就已经向我无声的告白了。”
杨楠琳只能回以白眼,表示不服气,但每次他们之间的讨论,她总是讨不到便宜,偏偏每次她心里都是甜甜的,她是爱情的俘虏,也是王雷的俘虏。
杨楠琳把话题拉回到电影上,问道:“大男人是不是都不喜欢看这种电影?”
王雷说:“我可以一整场看着你,就好。”
杨楠琳嘴上不屑的说着“油嘴滑舌”,心里还真是被感动到了,脸上自然流露出幸福的红晕来。
王雷又抓到了点:“哈哈,看吧,看吧,又向我告白呢。”
因为是下班后才去看的电影,晚上回到家已经半夜11点多了,进门后,王雷就去洗澡了,手机随便扔在茶几上。杨楠琳晚饭吃的本来就不少,在电影院又吃了一些垃圾食品,现在的胃里还能体会到苏轼大诗人的“一肚子不合时宜”。
就在这时,王雷的手机短信响了起来,杨楠琳只是习惯性扫了一眼,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文字只显示了一行:“我要回国了,后天晚上到春城机场,你能┉”。后面的内容并没有被显示出来,但出于女人的直觉,杨楠琳知道这应该是聂云影的信息,虽然之前她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而且她反复说服自己。但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她还是快要不能控制自己的呼吸,心跳硬就漏掉了几拍。
王雷开了浴室门出来,杨楠琳立即调整了心情,笑着说我也去洗澡了。她出来时,王雷看似轻松地找了一个工作上的理由说要加班,让杨楠琳先睡了,杨楠琳便知道聂云影在他心里还是有一定的份量的,不觉地,心里一阵阵发闷。
第二天充实的工作内容倒是填满了杨楠琳的脑子,她无暇细思索昨天聂云影发来的短信,下班后她又加了一会班,王雷单位也要加班,两个人就都分别在单位对付了晚饭才回家。
回到家,王雷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一如往常,杨楠琳经过一天也平静了下来,就像刘潇晓说的,她聂云影只是前任,而她才是正主,聪明如王雷,不可能不懂得人生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道理。
杨楠琳:“我们后天就要开全省的会了,我可能明天晚上得住在酒店,提前布置会场、彩排流程什么的。”
王雷:“几点去,回来吃晚饭吗?”
杨楠琳:“不了,酒店明天下午4:00以后会场能空出来,我们提前过去,晚饭在酒店吃自助餐,吃完接着布置和彩排,估计得弄到后半夜去。”
王雷:“媳妇为了养家真辛苦。”
每当这个时候,以杨楠琳对王雷的了解,指定下一句不是什么正经的话,果然王雷说了一句:“为了省点钱,要不你把我带去蹭点吃的吧,我自己在家开火造饭,也是一笔开销。”
杨楠琳没好气的看着他,看样子他是没打算去机场接聂云影,不知道他是怎么回复她的信息的,或者有没有回复。但他不去机场接她,杨楠琳心里就已经满足了。
杨楠琳自认为从来不是醋意极大的小媳妇,但不可否认她还是在意的,何音的解释这是因为爱所以才会在意,杨楠琳认为这种解释合情合理,乐意接受。
就在杨楠琳已经忙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接到审计的电话让她去一趟会议室,当她到的时候,正好王副总在那个会议室里出来,刘纯在一旁陪着有说有笑的,王总还貌似不经意的向杨楠琳点了一下头。这让杨楠琳着实吃了一惊,本以为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因为王涛或审计的人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再联系过她了。
杨楠琳压了压惊讶的情绪,平静的坐了下来。审计带队的一个领导开了口:“关于轻轨合作项目上的事,我们已经到了收尾的阶段,这次请杨经理再确认几件事情,在底稿上签一下字。”
无非还是关于项目拆分合同上的事,经过几轮折腾杨楠琳已经把事情摸透了,无论对方问什么,杨楠琳都是按之前与韩文良商量好的说辞,从容不迫的应答着。
在最后,审计人员让杨楠琳看了一下他们的底稿,想让她在上面签字。杨楠琳仔细核对了上面的每一个字,期间她并没理会审计人员的催促,从底稿的内容和刚才王副总的反应上看,她知道这事大概已经和平解决掉了。她最后又提出几点修改后,才在确认单上签了字退出了会议室。
回来之后,她去了韩文良办公室,可是他并不在办公室,打电话他也没接,这事又不好用微信或短信说,她只好回到办公室。直到她要出发去酒店时,也没接到韩文良的电话。
由于是公司级别的大会,所以韩文良特意安排了部门的李副总负责会议的整体协调,李副总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领导,细致、胆小,万事讲究从下到上的请示再做决定,让整个的布置工作又拖了很长时间。会议分组讨论,一个组最多也就20个人左右,而且会场配有足够的桌椅,按原来杨楠琳的想法是不放置名牌的,但李副总却坚持,说是会场就应该有坐次。杨楠琳只好又安排人去打名牌。类似这样的事,这一天晚上李副总提出了很多她的个人意见。
会务组人员安排在酒店吃自助晚餐,杨楠琳领着部门内几个干活的人稍晚了一点到的餐厅,打完饭发现有两个其它部门的员工,虽然当时分工时安排了相应的工作,但根本没出现在会场,这会儿却在和李副总一桌开心的边吃边聊着,真是干活人找不到人,吃饭时倒是落不下。
这两个人一个是年纪稍长一点的,比李副总还长着几岁,是单位出了名了“闲人”。另一个是和杨楠琳年纪相仿的小姑娘,叫郑丹丹,平时在单位时总是杨姐长、杨姐短的叫着,一副自己很年经的样子,仗着有几分姿色,在有领导特别是有男领导在场的场合,从来都是一副花枝招展、在领导身边飞来飞去的样子,工作时能推就推,功劳则是能有一分非要说出九分的主儿,总而言之是杨楠琳顶讨厌的人。
那一桌剩下的几个位置也坐不下杨楠琳和她带领的人,索性她就单独开了一桌,李副总几个人也一副没见到她一样。杨楠林心想更好,能吃个痛快舒心的晚饭,省的和她们一桌吃着恶心。
可巧了,韩文良这时电话打了进来,表达了他对下午杨楠琳在审计会场表现很满意的意思,看样子不用杨楠琳详细汇报了,韩文良早就知道了这事情。接着说他人在会场,杨楠琳说她们在餐厅,韩文良也就向这边走过来。
杨楠琳在餐厅门口等着给他送晚餐票,等韩文良打完餐,李副总一副刚见到他的样子,直接迎了上来:“韩总,您还亲自来了呀,布置会场这种小事我们做就成了。”
郑丹丹也跟着过来了:“领导这是对我们不放心啊,再就是说明咱们领导这是负责任啊。”
韩文良倒是没接话,李副总既然都接过来了,韩文良自然跟着过去坐,这时郑丹丹说了一句:“杨姐,你啥时候来了呀,怎么不和我们一桌呢?”
杨楠琳本不想搭理她,只是她这两心情本就不好,而郑丹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知进退,她实在没忍住,说了一句:“哦,我刚和李总在会场忙乎差不多了,还有一点细节就稍留了一会,李总最近胃不太好,就请李总先来了,我还想着我们在会场的人一会就过来陪李总吃饭的,没想到等我们来时看到你已经陪李总吃上了,而且这桌好像我们也坐不下了,就去其它桌吃了。”
郑丹丹明显是没想到平时不怎么吱声的杨楠琳,今天怎么就发了威,把李总摘干净了,使劲打她的脸。马上就把眼神递到韩文良那里:“本来今天打算四点就从单位出发的,可是韩总您也知道,每年开年我那块的活就特别多,忙的我天天头发晕呀。”
杨楠琳实在不想和她多计较,既然话已经说到了,就算了。冲着韩文良和李副总打了一个招呼:“领导,一会还得回会场呢,我先过去吃了。哦,对了,李总,分会场的名牌我已经安排人打印回来了,一会我放置好,给您打电话,您再去帮看看。”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分会场的名牌布放好的时候,李副总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提出一大堆建议,搞的在场的人,包括杨楠琳在内心里都不是很舒服,有的人已经开始偷偷的骂娘了。最后韩文良又大致看了一眼,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说了声大家都辛苦了。
等所有工作都安排完,已经到了晚上11:00多,期间王雷给杨楠琳打了一个电话,告诉她他在家里给那个北京同学义务打工呢。杨楠琳有一种感觉似乎王雷是在向她证明着什么。杨楠琳的心情才好转了一些。
等都忙完,杨楠琳和她手下的佟晓宁,开了一间会议用房,住在了酒店,小姑娘是一个很人精的人,处处姐长姐短的,但杨楠琳却对她总也喜欢不起来,她还是愿意和宋洋那样相对比较实在的同事共事。
酒店的房间有点冷,再加上忙碌和压力太大,第二天早上杨楠琳起床发现自己感冒了,而且应该是高烧了,但没有办法还得咬着牙坚持着,万里长征都走完一多半了,不能差最后一哆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