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冷风阵阵,深林偶尔传来几声猛兽的怒吼,令人一阵毛骨悚然。可大宅一偶的凉亭中,却端坐两道黑影,突兀而神秘。
“鬼宫一向超脱世外,不染红尘锁事。可为何却趟这场洪水?老朽我实在不解?”
“唉,我们做下人的,怎敢轻意揣摸宫主心意?只是奉命行事罢了!还望您老高抬贵手,卖鬼宫个面子。”
“哦,若老朽我厚颜强留客呢?”
“那就得罪了,听闻您有招叫作‘过天河’!老婆子我技痒难耐,还望赐教!”
话音刚落,两道身影一触即分,仿佛从未发生过什么,背对而立,谁也没再开口。
凉亭四周草丛中偶有虫鸣,就在刚才两人交手过后,此刻却悄无声息,就连深夜中的阵阵冷风仿佛也在瞬间停止,周围一片死寂。
“唉!何苦呢?就算我此刻罢手,你也应该明白,他的性命己如怒海中的扁舟,就算搭上举世无双的‘鬼宫’这股东风!怒海行舟,其中凶险,想必不用我多说了吧!”
“多谢您老高抬贵手,生死由命,谁能看的清呢?不过,‘过天河’绝非浪得虚名!受教了!”
“唉!好自为之吧!”
随着一声叹息,凉亭中的一道黑影一闪而没,犹如鬼魅。
“噗”一口鲜血夺口而出,鬼婆脸色瞬间苍白如纸。顾不得擦去嘴角鲜血,纵身一跃,直冲冥子方向而去。
宅邸正堂处,烛光闪烁,人影重重。
“主子!今夜宿在宅邻里的贵客,是去还是留呢?”
说话之人正是迎冥子入宅的那位老者。
不老翁抚须犹豫了一下,随即开口道:“这可是个汤手的山芋呀!那老鬼摆明是在豪赌!大路千万,为何偏偏第一站就和我‘天宫’对赌?哼,我不老翁便不如你意,阿财,你去给贵客讲讲神草‘祝余’的故事。记住,只是讲了个故事。”
老者阿财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木讷的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不老翁微闭双眼,嘴角微扬,忽地对身旁另一老者叫嚷道:“阿发,明日闭门谢客!就说我不老翁又要闭生死关了。多事之秋,请勿打扰!”
老者阿发听闻,老脸顿时丰富多彩,咧嘴咋舌道:“又闭。。又闭。。。生死关?这理由也太牵强了吧?您以为这生死关是吃喝拉撒睡?说闭就闭!这还没一年呢?您都几回了?”
不老翁倏地站起身,负手来到窗前,仰天长叹道:“生死之间安天命,人间独立不老翁,岁月长催鬃毛白,就是不死无奈何?何发!这首诗是不是又有长进了?不要不好意思,说点见意!”
老者何发一个趔趄,差点跌倒,急忙手扶椅背道:“这就是你闭生死关时所悟?真是好诗啊!我先走了,您老先做着。我就不打扰您的雅兴了。”说完,如同逃命般跌跌撞撞,狂奔而去。
不老翁望着远去的阿发,摸着秃顶,喃喃自语:“真有这么差?我虽不及你阿发的才高八斗,也不至于如此不堪呀?瞧你那损色!”
大府一隅。
冥子房间内,人人面色凝重,沉默不语。望着面色苍白的鬼婆,冥子木然的呆坐一旁。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要不我们先远离这是非之地,再做打算。”丁尘见众人死气沉沉,内心焦急。
冥子环视一周,倏地站立而定,虎目精芒暴射。“如今不可妄动。那不老翁敌友难辨,若此时痛下杀手,我们可就惨喽!再加上鬼婆伤了命脉,苦有闪失,后果难料!”
“哼,大不了和他们拼了。我无双还没怕过谁呢?”无双怒目圆睁,提起双斧冲出门外。
“澎”众人还没眨眼,无双犹如炮弹般倒退着飞进屋里,庞大身躯带进的冷风将灯罩下的灯蕊吹得忽明忽暗。
“客人好气力啊,差点将我这老骨头撞散架了!”
乍一听,人好像还在门外数米,可话音刚落,人己飘然入屋,顺势坐下。
冥子定睛一看,见是迎自己进宅的老者,心中越发不安。一把拦住欲上前的无双,强摄心神,嘻笑道:“老人家好俊的动夫啊!小子我算是开眼了。不过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扰客。不知有何赐教?”
老者阿发抚顺道:“想不到我这把年纪,竟被你这毛头小子称赞!‘好俊的功夫’?说的老生我都春心荡漾了!”
冥子老脸一红,苦笑道:“小子失礼了。可这事出有因?小子我也是心急呀!”
老者阿发没再理会冥子,侧目瞧了鬼婆一眼,无奈叹息道:“真不知那老鬼怎么想的,竟让你去试不老翁的‘过天河’?说他是自信过头呢?还是老糊涂了?”
“不准你辱我鬼宫之主,若在出言不逊,那让我再讨教一下天宫绝学!”
鬼婆说着强行起身,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上刹那间血色全无。冥子无奈苦笑,刚想伸手相劝,心中却突生警觉。只见眼前一道残影一闪而过,心中顿时暗呼糟糕,却也未时已晚。
只见老者阿发双手犹如千手观音,无数手影如同蜻蜓点水般拍在鬼婆身上要穴。
“不想她香消玉殒,我劝你最好不要出手!”
冥子眼看阻挡不住,电光火石间运气行功,瞬间将功力提至极限,本想来个鱼死网破,可却被老者的一句话泄了气,只好强行收住攻势,双目死死盯着老者阿发。
“前辈何意?”
老者阿发仿佛未曾听到,冷哼道:“其他人都已动气,为何你楚狂人却纹丝未动?难道真如传闻所言‘自古楚氏多寡义'?”
“你是何人?”
楚狂人神情慌张,仿佛被人说到命门,双目神情复杂。
老者阿发好像习惯使然,从不正面回答他人疑问,答非所问道:“楚氏已然绝迹,是非过错本该烟消云散!可既是漏网之鱼,是否该惜命逃离?还是。。。唉,浪费口舌!”
楚狂人内心顿觉犹被雷击,气闷难耐,脸上更是阴晴不定。双手竟不由颤抖起来,双目犹如落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般盯着老者。
屋里气氛刹那间变得怪异无常,如同一团乱麻,让人抓狂,却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