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阴冷,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味道。
秋承坐在桌前,对面的一个老者拿着罗盘,不知嘴里正在说着什么,桌上沏了一壶新茶,点点薄雾向上飘着,带着一丝茶的清香。
“这秋未暖…是领养的?”老者忽而开了口,嗓音有些沙哑,牙齿上还有烟渍凝固的黄色。
“老哥哥,您是不知道啊,那段日子把我自己亲孙女送走,这容珮不知怎了?非要抱养这苦命的孩子,取了秋未暖之名,我一老头儿也是不好管的,随着他们年轻的心思去了。”秋承吹了吹热气,抿了一口茶。
秋家每个人的命运都有定数,按理说是不可亲自为自己计算命格的,秋承对秋未暖身上发生的种种事情已起了疑心,他并不敢亲自为秋未暖计算,又明白这是天机不可与外人相较,便请来了自己生死之交的好友助力。
“秋兄也倒不必担心了,各人的时运不同。”那老者本想开口安慰秋承,却只得不再继续下去,老人隔辈儿亲,秋承却同自己的亲孙女错肩,这秋家确是时运不济。
“秋兄,只不过这秋未暖体内流淌的不是秋家血液,是否…如此行事有所不妥?”老者顿挫,他知道多说无益,但这秋承与自己如若亲兄弟般,无忌说出这些,便也是为了秋家着想。
秋承担心的也在于此,秋家命运便是不得已为一己之事做出任何反抗,如今也并不安生,处处的心惊胆战。
“老哥哥,您是知道的。我那儿子…哎。”秋承说罢扶住了额头,轻轻叹着气。
那老者便是知晓的,无从说起,伸手轻轻拍了拍秋承的背。
“嗨…不说了。”秋承摘下眼镜,轻轻沾了沾眼角。
秋承为老人斟了杯茶,点点茶香四溢。
那老者点了点头,便画起了阵法,屋里本没风,蜡烛却不知怎的飘动了起来。老者的嘴里不断的念着什么,秋承聚精会神地盯着桌上的罗盘针,眼中净是紧张,而他攥着的便是整个秋家近百年的命运。
窗外飘着小雨,树枝被雨滴浸湿,几只小鸟在空中盘旋,出奇的安静。乌云密布,向西南方向快速的飘着,有些漆黑,屋里并没有开灯,只有蜡烛火光闪闪,倒映在落地窗上,和窗外的漆黑交相辉映着。
室内紧张的氛围,不知哪里闯进了阵阵微风,吹着那布好的黄纸。
老者顿了顿,向前伸手端着罗盘,仔细的观察着。
忽得,窗外闪起一阵的电闪雷鸣,闪电直直的劈了下来,远处的树木被斩断,烟雾被雨熄灭,而后徐徐上身。而此时的罗盘发出一阵耀眼的光,秋承的手臂竟有些麻木,手里把玩的乌木色核桃从中间断裂开来,几片竟然碎得扎进了秋承的肉里,有血渗了出来。
这算命格不得停止的,否则会伤及秋承的肉身。可竟有一股莫名的力量,直直地作用在罗盘针上,竟逆时针转动起来,那桌上的黄纸沙沙作响,最后竟散落成几片。
老者头上落下汗珠,身上的青衫也都湿透,他坚持不住了,眼神望向秋承,秋承也只得摇摇头。
老者顿了顿,松开了双手。秋承似是被什么东西击打,左脸太阳系的位置划出长长的一条伤口,老者无奈地摇摇头,上前搀扶起了秋承。
拿出随身携带的纱布条和酒精,轻轻处理着秋承的伤口。
秋承脸有些僵硬,动作也僵在了原地。他仔细地回忆着以前发生的事情,果然自己的判断没有错吗?
十几年前,曾为自己的嫡孙女计算命格时,也出现了相似情况。如今,正是重演。
“这…”秋承不禁皱起眉头,本以为秋羽换了命自然是秋家命运所转换之地,如今以这种方式思考的话,秋未暖便…为秋家转换百年命运的关键所在罢。
十几年前那次,老知己也在场,他也是如此的熟悉不过。只不过他并不知道秋霓已经被自己的亲姐姐害死了,秋承也是知道家丑不可外扬的。
“秋兄,有无大碍?”老者询问着秋承的状况,将纱布撕开后系了个结儿。
“老哥哥,您是否知道这换命…”秋承话还未说完,便被老者打断了。
“呦…这可是万万不得的。”老者吸了一口冷气,而后便四下里望了望,“您是忘记了…吗?”
秋承自然是知道的,他不过是想起来秋羽与秋霓换了命,而这秋未暖却与秋霓存在同样的命格,前两次的灵魂出窍和波动,存在着一些神秘之处,可这究竟为何种原因?
“不不不,您是误会了,我是想问问这种阵法是否会有失败之时?”秋承赶忙解释道,那长长的伤口依旧渗出了些许血液到纱布外。
“这种…倒是有一定的几率,只不过…这种几率倒不多见,也并非说换命必能成功。秋兄怎么想起来问这事儿?这换命可是个无益之事…”老者低头摆了摆手。
秋承也应了声,本想留下老知己在主宅一同用晚餐,老者却还有事便要离开。秋承随后喊来管家拿出了一副新的把玩核桃,送给了老知己。
老知己便是要拒绝的。
“不成厚礼,您就收下罢,如今帮了我这么多忙,您若是不收下,我以后便无法再找您了。”秋承说罢,眼睛眯缝地笑着。
老者便收下,临出门又嘱咐了秋承几句,道了声以后再来拜访,秋承安排了司机送着老者远去。
秋承久久地望着车子远去的影儿,他思考者今天的事情,联系着秋家的命运,他必须把握住机会。
“秋霓的不在,已她特色的命格,如经人嘱托,灵魂必是可依附于彼端。那么…”秋霓捏着袖口,仔细的思索着。
清风起,吹得树林的叶子沙沙而响。秋霓何尝不是自己亲骨肉,可如今到此地步,他秋承也无可奈何,他此刻的想法只有一个,便是摸清秋未暖的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