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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血债

其实红妆自己也知道,自己身上的血躯在乱神派这些人的折磨下不停想要迸出,自己的身体在备受折磨下意志已经变得消薄,如果再这样被折磨下去血躯是一定压制不住的,一旦血躯再度出现,还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如果真的像血蚕那样说的可以把自己身上的戾性血躯转移到他身上,对自己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但一旦戾性血躯失去控制,那对这世间造成的危害将难以想象,要是如此还是留在自己身上比较好,对,绝对不能让血蚕得手。

有了这个想法,红妆的周身慢慢的出现几道紫色的光晕,似乎有些痛苦,上次好像也是这样的感觉,之后便失去了意识,她咬了咬牙:不好,刚才抵抗的意志突然薄弱,让血躯趁虚而入了!

条条黑色的血丝爬上她的脖颈,她浑身剧烈颤抖,剧烈的痛苦使她不禁叫出声音,身上捆绑的绳子也层层断裂,双目变得赤红,在自身意识与血躯的挣扎中周身荡起层层黑色烟雾,但最后消薄的意志输给了戾性血躯,被鞭打和折磨的痛苦瞬间烟消云散,就连伤口都开始快速愈合,脸颊爬着恐怖的深紫色血脉纹理,双手上腾起浓浓的黑雾,她幽幽的站起来,黑雾一下便冲开了牢房,她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沙哑:“你们……都是我的食物……”

猩红的舌头舔着干涸的嘴唇,贪婪又饥渴的面孔愤怒咆哮。

“区区人族,也敢折磨我这么久,我要你们……全都沦为我的食物,你们都该感到荣幸!”

血蚕看到如此暴戾的血躯,心里也有点开始打鼓,冲上去拦截的教众一个个倒在她的脚下,美味的魂魄不断被血躯攫取。

“戾性血躯,居然是吸食魂魄为生,真是大开眼界。”不服气的血蚕挑衅般的说到。

“充满着戾气的灵魂,你的魂魄……一定更加美味。”

血蚕内力暴涨,双目血红的盯着她:“想吃我的魂魄,恐怕你要流血了!”

“哈哈哈,你费尽心机不就是为了让我重生吗?让你的魂魄与我融为一体,你应该感到庆幸,以你的魂魄,凭我的力量,去灭了那些卑微的人岂不都好?”

“哼,我命都没了,谁还知道我的名字,真是……你真应该永远死在地下!”

血躯看他不愿意合作,便也不再废话,张手就要取他魂灵,血蚕为一教之主,功力修为自然不俗,但在血躯面前也只能勉强挣扎,他心生一计朝血躯的面门投掷了大量毒药,转身就逃。

“用区区毒药就想杀我也太天真了!”血躯正要发力,但却一阵眩晕。

“哼,杀不了你,至少可以拖延你的肉身!”

等血躯恢复之后,血蚕已经逃的无影无踪了,但她目的并不在一个人,她开始疯狂掠食来满足自己空了百年的饥渴。

惨叫声连绵于各个地方,侥幸生存的人都在喊着“魔鬼”,“魔鬼”要屠杀他们整个村落,所过之地尸横遍野。逸凉郁随着这条血路走去,到处弥漫着恐怖的血腥。

他们逃离的路上遇到了逸凉郁,但似乎并没有要把乱神派赶尽杀绝的意思,他冷冷的撇过血蚕身边:“血蚕?”

血蚕怎么也没想到,好不容易逃离了血躯,现在又碰见个风华门的。

“她逃去哪儿了?”

“你说谁?!”

“血躯。”

“凭你也想组织血躯?”

逸凉郁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现在已经大耗真元了,还想跟我试试吗?”

“想杀我就别磨磨唧唧的!”

“我只是问她去哪了,你要是这么想死的话……”逸凉郁取下自己的佩剑,寒光微露。

“我怎么知道……哪里死的人多,她就在哪!”

逸凉郁没有再说话,阖上剑鞘转身离开了。

追踪着血迹,他一路追赶,他救不了这些人,也知道戾性血躯的贪婪还没有被满足,还会有更多的人死去,他能做的就是及早找到红妆。可线索突然就中断了,也没有人再丧命,也许红妆的意志压制了戾性血躯的戾性,暂时做回了正常人,可是……她会藏到哪里去了。

风华门大殿,赋青冥一声震怒:“我警告过你什么?!现在跑到风华门来避难你不觉得可笑吗?!”

戾性血躯的强大使很多人感到不安,纷纷前来威望最高的风华门寻求帮助,团结在一起或许还有些希望。

黑蛛低声询问到:“教主,我们为何要来这里……”

“你不动脑子的吗?现在谁还能对抗戾性血躯!”

头顶传来赋青冥的一声怒喝,大殿瞬间鸦雀无声。

一位仙风道骨模样的老者向前一步到:“虽然乱神派不该在这里,但是能对抗血躯的,怕是只有风华门一家了。”

血蚕赶紧跟到:“是一个人吧?”

赋青冥脸色微寒:“师弟不理世事许久,我不会让他冒这个险。”

见风华门不肯放人出山,道人继续补充到:“可是如今我们还有别的人选吗?早就听闻风华门二当家虽平日不下山门,但修为已经超脱凡人,若这世上能有人可以对抗那戾性血躯,便非二当家莫属,为了这天下安宁,我等请愿二当家出山,诛杀戾性血躯,为人间除害,我等愿从旁协助,定要诛杀魔物,还请二当家出山!”

寒隐独自一人坐在提香苑中独自下着一盘棋,只是对面没有了对局之人,怕是已经人去楼空,茶已凉,繁花落,又是奈何,往事的云烟还未消散,尘世的浓雾又滚滚而来,哪些真哪些假,哪些对哪些错……

那个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大殿门口,只是微微淡笑:“承蒙挂念,我的修为已经大不如前了,怕是会辜负了诸位的厚望。”

“二当家不必过谦,就算是有一线希望,难道风华门都不愿尝试吗?”老者顿时把整个风华门的声望搬了出来,生怕寒隐推辞。

寒隐沉默了许久,眼前浮过逸凉郁对自己的眼神,浮过红妆在自己身边嬉戏逗笑的模样,想起那依靠在自己身边那温柔的面孔,虽然他心中很是纠结难过,但他还是微微一笑,到:“义不容辞。”

待众人散去后,赋青冥走到寒隐身边,冰冷的眼中带着些许温和:“或许凉郁是对的,只是……为难你了。”

“师兄不必自责,谁又没有……自私过呢。”寒隐垂下了眼睑,眼中透着黯淡。

赋青冥点点头:“有些事情我没能想明白,也一直都想不明白,我虽身为凉郁的师兄,但好像从来没经历过他的世界,这或许才是与他分歧的原因吧……”

“若是这一切的矛盾都是因我而起呢?”寒隐幽幽叹到,而赋青冥的眼中似乎多了些什么,只是没有说出来,他拍了拍寒隐的肩膀,拂袖离去了。

他在一个暗格里拿出了一把湛蓝的宝剑,丝缎包裹着这把精美的宝物,在烛火下又散发着幽幽的蓝光,他轻轻的拔出宝剑,依旧如当初那般锋利,剑柄处镶嵌着两颗圆润的蓝色宝石,把整把剑衬托的似乎更加精美,仿佛这只是一把精致的玩物,他抚摸着剑身叹到:“狐儿,我曾答应过念儿永远不再把你拔出鞘,今日把你拿出来,却是要去杀一个让我毁掉誓言的人,可她并不是可憎之人,即便我杀了她,承诺也已经不能弥补了,既然不能弥补,那就让你出鞘吧。”一道湛蓝的剑光划过,屋内的烛火顿时全部熄灭……

转眼已经过去了八个月,雨后初晴。

破屋茅舍里一个娇小的身影伏在窗户旁边,眼巴巴的看着天早些晴好,她肚子鼓鼓的,就好像已经有了几个月的身孕,而且最近胃口也变的非常大,几天的连绵阴雨,已经让她的肚子擂鼓如雷了,天气刚刚晴好,地面还有些湿润,她已经迫不及待的跑出去找东西吃了。

雨后初晴的山坡上长满了翠绿的野菜,她提着一个旧篮子跪在野菜旁边仔细又麻利的刨挖,这是几天来的唯一一顿饭,她需要好多野菜才能填饱肚子,而鼓起来的肚子似乎需要她更加努力的刨挖。

“你就吃这些吗?”身后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但对她来说却如惊雷一样响亮,她捡起地上的几颗野菜,提起篮子就要离开。

那人拦住了她的去路,看着她瘦削的脸颊和有破洞的衣服,眼中泛起了几缕心疼,但看到她鼓起的肚子,眼中却又多一丝心痛:“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在这里比较安全。”红妆绕过他就要离开,但身子却突然被一个怀抱拦住,他淡淡的体温传来,竟不想推开,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有多久没有见过人了,其实她还是很想出去与人们一起生活,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于人于己,都好。

她挣开了他的怀抱:“你如果不是来杀我的,就快点走吧。”

“你知道我永远都不会杀你的。”

“我不知道!我是个魔鬼,有那么多人都在悬赏我的人头,我永远都不知道谁想杀我,你快点离开,让我在这里了此残生,对谁都好。”红妆那曾经天真活泼的脸上再看不到一丝曾经的感觉,她的脸上已经划满了痛苦与折磨,而她选择要这样度过一生。

“我花了八个月才寻到你,我不会这样离开。”他的脸上从未有过如此坚定的表情,可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姑娘,该拿她怎么办……

“那你杀了我吧,趁我现在没有被吞噬,至少还能为世人除去一个魔鬼。”

逸凉郁沉默了许久,说到:“我是不会杀你的,我师兄他……他会来杀你,我虽然摆脱了他的追踪,但他早晚会找到我的,我怕……他要是追来,虽然我敌不过他,但我还能挡他一挡。”

红妆的心突然一沉:“你哪个师兄?寒隐吗?他要来杀我?”

“我知道他在你心里分量很重,但你要知道,他也是迫于各方压力和逼迫……”逸凉郁虽然很不甘说出这些话,但这也是无力改变的事实,特别是看到红妆那圆鼓鼓的肚子……

“我知道了……”注意到逸凉郁的目光一直在往自己的肚子上徘徊,便大概知道他在想什么了,她脸色略微尴尬:“这……这不是他的。”

逸凉郁并未打算问她,但还是免不了有疑问,他看着红妆,没有开口。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你快点走吧。”红妆转身就提着篮子离开了,而逸凉郁则一直跟在她身后:“他要杀你也无所谓吗?”

红妆不想回答他,自顾自的走着,但突然肚子一阵疼痛使她皱紧了眉头,但转瞬就好了许多,她停下脚步:“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在哪里,你还是快点离开吧。”

“你不相信我吗?”

“我……”红妆摸着自己的肚子,她现在不能冒险,而且肚子里的小东西已经蠢蠢欲动了,更不能暴露自己的位置:“是,我现在谁都不相信。”

看着她越走越远的身影,也许始终的无法靠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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