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始料未及,毕竟宫里的人演惯了戏,一言一行说不定有多少人在监视,这般‘诚实’的人还真是少见。
“母后,云儿第一次进宫不懂规矩,还望母后不要怪罪。”李玿下意识地为孟云求情,可惜这份情深义重并没有换来她的真心相待。
黎夏本就没打算怪罪孟云,只是轻笑一声,“玿儿,你这是把母后当成什么洪水猛兽了?孟姑娘可是受惊了?”
那一句‘小畜生’似乎没对母后造成任何影响,李玿总算是放下了心。
可孟云的脸色却并不怎么好看,“民女无事,只是没想到宫里竟会有随处跑的野猫,万一抓伤了人可就不好了。”
黎夏但笑不语。
宫里谁不知道刚才那只猫是太后的心尖宠,特意从别国寻来的纯种波斯猫,就是宫里的皇子皇女都未必有它金贵。
刚刚那一句野猫要是被太后听见了,孟云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说不定还会迁怒于太子。
太后并非皇帝生母,当年先皇在时,还是睿王的皇帝第一个孩子也就是李玿出生不久,她的亲子便突发高热离世,于是这一命克一命的怨恨延续至今。
太后心里这道坎过不去,当年就想让李玿抵命,若不是先皇刻意保护,恐怕李玿根本活不到现在。
黎夏向来不惜以最坏的打算去揣测人心,孟云既然已把李玿调查得清清楚楚,未必不知此事。若是她在宫中惹了麻烦,李玿定会出面为她解围,到时候免不了要得罪太后。
太后不喜他,甚至恨他,定会找方式磋磨他,结果就是担下来伤己,不担下来不孝。
古往今来,百善孝为先,不孝之人又怎能坐拥天下?
黎夏一时心思百转千回,孟云又何尝不是?
所谓百花宴说白了就是相亲宴,这个老太婆存心要给李珩寻一门亲事!
孟云心底恨得牙痒痒,面上却不显。
李珩闻言则是不敢违背黎夏的意思,“儿臣谨听母后安排。”
剧情中百花宴也曾经举办过,只不过那时原主为的是给李玿找太子妃,结果太子妃没找到不说,还闹得他们母子很不愉快,这其中少不了孟云吹耳边风的功劳。
待孟云离宫,李玿脸上还留着几分依依不舍的样子,黎夏轻叹一声,痴情种子往往都没什么好下场。
出了宫的孟云轻车熟路地回到城郊一处宅子中,周围守卫森严,即便是死士也无法在近查看情况。
旁人或许只拿那处当做是普通的宅院,黎夏却知道那是对谢侯忠心耿耿的部下打造的训练营,地上平平无奇,地下藏龙卧虎。
孟云最后之所以能赢,可以说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只是这每一样都少不了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翌日,百花宴如约而至。
百花宴,顾名思义,取百花争艳之意,而这争的自然是越贵重越好。
“皇后娘娘驾到。”尖细的嗓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她们自动把目光都集中在了皇后的身上。
“参见皇后娘娘。”众人齐声道。
“这许久未见,皇后怎么看着越来越年轻了?”良妃在一旁自言自语道,语气中是说不出的嫉妒。
前段时间黎夏对外称病,省了这些莺莺燕燕的请安,她乐得清闲,而这些女人为了争宠乐此不疲,倒也相安无事。
如今再见,发现黎夏的气色比生病之前好得不止一星半点,各个嫔妃心里都在怀疑她是不是得了什么驻颜的方子,这段时间便是在试验。
黎夏这具身体刚过三十,若放在现代正是大好年华,可放在这里,则是一只脚已迈入年老色衰之门的节奏。
东元国的选秀每三年一次,宫里最不缺的就是新人,缺的是荣宠。
帝后之间虽不恩爱,却也亲厚,若是皇后复宠,她们岂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各位夫人和小姐不必那么拘束,还望能在这百花宴中赏得尽兴。”黎夏含笑道,眼神未在任何人的身上多做停留。
毕竟谁都清楚这宴会醉翁之意不在酒。
已经可以娶妻的三位皇子如今正在暗处默默观察,这是百花宴的规矩,若是他们看中哪家的小姐,许的不是正妃便是侧妃的位置,这也是为何家里的庶女挤破脑袋也要来参加的缘故。
“太子殿下可有看中的人?”李珩站在李玿身侧,随意道。
“未有。”李玿淡淡道,他满心都只有孟云一个人,又怎会有其他人入他的眼?
李珩也莫名想到了昨天那个大呼小叫的女人,能够得到皇后的接见和太子的青睐,他本以为她的身份不低,结果却表现得十分粗鄙,像个乡下野妇。
但太子对她的珍视却再明显不过,以至于皇后爱屋及乌,未曾责罚她。
一旁的二皇子李玮阴阳怪气道,“太子殿下眼光高,看不上世家女,非要在民间找真爱。”
李玮向来和李玿不对付,他的母妃是四妃之首的贤妃,家世显赫,舅舅是皇帝倚仗的重臣,近几年又办了不少漂亮事,皇帝去贤妃宫里的次数比皇后宫里还多。
这给了李玮狂妄的资本,以为自己才是储君真正的人选。
李玿向来不与他多做争辩,可这次他看他的眼神中却满是寒光,警告道,“二弟慎言。”
李玮不由得瑟缩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竟是被他吓住了,整个人的脸色都很难看。
不过他的头脑还算灵光,一瞬间就想到了其中的关窍,看来那个女人真得对他很重要。
人一旦有了弱点,便要比没有弱点软弱得多。
李玿此时才反应过来他不该冒然地带孟云进宫,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如今竟是把她变成了众矢之的。
李玿一时间懊恼不已,却又不能表现出来。
另一边的孟云也得到了有人在调查她的消息,孟云不屑地冷笑一声,“就凭这点手段还想调查我?”
孟云的侍女也是当年受过谢侯恩惠的人,愤愤道,“宫里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是不是好东西不重要,好利用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