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黑,黑得让人内心不免一阵空虚,周围都静了下来,仿佛天道抛弃了这里……
嗯……其实也可以这么说,天道确实抛弃了这里,“滴答滴答”的落水生便成了这里的绝唱。
于是,有人皱着眉从沉睡中醒来,轻拂广袖,刹那间,灰色的灵力点亮了此处,虽然仍旧昏暗,但却足以视物。
呐,这是一处山洞,漆黑的山壁幽幽的注视着这里,山洞却也极大,大到空旷。
黑发青年蹙眉起身,血色的衣衫便化开一道潋滟的光泽,以金线勾勒出的咒文晦涩而又苍远。
他走着,似要离开此处。
及膝的墨发蜿蜒于身后,仅用一根木簪挽了起来,白皙……不,该说苍白的肤色了,似缺血过多所致,在红衣的映衬下更显得苍白无力,一如精致的瓷娃娃般。
纤长的凤眸微挑,便露出了一抹令人惊艳的风情,额间一点红砂痣,唇色偏淡,却又极衬肤色,让人感叹,好一个遗世而独立的青年。
青年走着,出乎意料的,一道暗色的光泽骤然席卷了过来,青年祭出一支墨萧,将那萧甩出一抹虚影,化解了那道攻击。
千命握住那支萧,看着凭空出现的穿着黑色斗篷的人,一双凤眼薄凉却又冷魅,淡漠道:“汝乃何人?”
宽大的兜帽遮住了来者的面容,只余下线条流畅的下颚暴露在空气中,闻言,他启唇轻说:“郁大陆国师七尘。”兜帽下,些许白发随风而起。
“郁大陆?”
千命低声轻喃,红衣如流水般飘起,“葬月在的大陆?”
葬月?
舞葬月?
七尘勾唇,回道,“是。”他顿了顿,而后继续说着,声音却凭空染了一抹轻嘲:“身为……魔帝,大人当真舍己为人。”
异样的感情,千命皱起了眉,多了抹不悦,良好的教养却让他压下了那抹不悦,只是声线不免冷了几分:“君子当光明磊落,怎可……”乱嚼舌根。
后面四个字他终归没有说下去。以礼待人,自当不可随意辱骂他人。
七尘突然静默了,兜帽下的双眼无奈而又自嘲,刹那间,他又笑了起来,低低的,似情人间的呢喃,“魔帝再说下去的话,七尘都不愿相信这会是一个魔族才能说的话了。”
无人回答,待七尘再次抬头时却发现此处再无了红衣青年的身影。
没人察觉的离开了,正如当初没人察觉他要做什么一般……
“……呵。”
斯人虽忘,性情却仍依旧。
言语如玉,行为却仍决绝。
他的大人啊……
微微摇头,七尘便一步步走出了山洞,脚步沉重。
耗了那么长时间了,那东西应该不会被千命发现了吧?
空间变化间,便也到了一处空旷的地方,七尘伸手,手心朝天,念了几句咒语,待声音停下后,他的手心中便多出来一个雪白色的果子,如婴孩般大小。
忆灵果,效如其名,天阶灵果,超脱三界的存在,千年出世一次,这次出世,却出现在了魔帝千命修炼的山洞旁。
天道啊……他都不相信这是巧合。
七尘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该是庆幸了,虽是天阶灵果,却只能用来恢复记忆,否则那么多人前来抢夺,他虽能夺走,却会惊动山洞里的那人。
也该庆幸了,那人从不恃强凌弱,不然,以他初见时便率先出手,早该有去无回了。
再次摇头,七尘直接捏碎了那果子,他该走了。
这次夺舍,却莫名的犯了因果,该去找他此世命定的殿下了,不然……谁会知道那天道何时降下天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