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别打了,别打了,你们杀了我吧!求求你们杀了我吧!”
黑暗的角落里传来阵阵嘶喊,一个满身血污、皮开肉绽的人双手横缚捆在了一“丁”字木柱之上,那木柱早已没了木头颜色,血浆、腐肉给这木柱蒙上了一层殷红带着黝黑的光亮,这个正在受刑的人此刻耳鼻流血,痛哭流涕地正阵阵哀求。
“哼,进了这天牢是你想死就能死的?”一个赤膊大汉握着一根烧红的尖头铁杵,阴森的笑道。
“你们不是人!你们不是人啊!”
“让你叫!”
说着,大汉晃了晃手中那冒着热气的滚烫铁杵,朝着这人的左大腿根兀的就是一刺,烧红的铁杵一下就扎穿了他那早已伤痕累累的大腿,瞬间烫焦的肉味一下子便四散开来,那气味好似烤烂的腐肉,恶心反胃。“啊!”那人疼的浑身颤抖,顷刻间屎尿一地,像一只被砍断了手脚的章鱼不住的晃动,翻着白眼吐出白沫。
“你......你这个畜生.......我......”
“哼哼。”赤膊大汉气鼓鼓地上前就是一个嘴巴,满目狰狞的瞪着他,“死到临头还他娘的嘴里不干不净!哼!反正你也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弄死你大人也不会怪罪我。我马上再让你尝尝新鲜!”
说着,赤膊大汉转头对身旁的狱卒说道,“老猫,带他试试铜牛的滋味。”
那人一听“铜牛”二字,身体剧烈地晃动起来,疯狂地甩着脑袋,双眼血红不住的咒骂道,“啊!不要!不要啊!你们这帮人,我诅咒你们全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把他放下来!”大汉凶狠地扭着那还未拔出的铁杵,好似在拨碗里的面条,涔涔的鲜血源源不断地从这人腿上流出,喷溅得哪哪都是。大汉愤愤地说道,“叫你骂!老子给你点颜色看看!”
这人疼的龇牙咧嘴、嘴歪眼斜,甚至都已没有了力气哭喊。两个狱卒凶狠地把他从木柱上一扯,架着他把他带到了黑狱角落中的一个铜牛面前。
“华爷,咱们开始?”这个叫“老猫”的狱卒嬉笑着冲这位赤膊大汉问道。
“扔他进去!”
“好!华爷!”
说罢,“老猫”在铜牛上摸摸点点,只听“嘭”的一声,铜牛的肚子上立刻开了一扇能进一人大小的门,牛腹圆滚里面空空如也,正正好好能塞下一个人。牛嘴之处则有一个圆孔,往里面看,是一条小隧道,仿佛一根血管连通着牛腹。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暗刃机关,根本想象不到这竟然是个刑具。
“呜呜呜!”
“老猫”并两个狱卒抓着这囚犯的头发一把把他塞进了铜牛的腹中,关上了铜门,把他紧紧地锁在了牛肚子里面。“老猫”转身对赤膊大汉说道,“华爷,我给您拿酒来。”
“嗯。”赤膊大汉坐在躺椅上,悠闲地吃着桌上的牛肉。
“放我出来!放我出来!你们这些恶鬼!放我出来!”
“爷,您的酒。那咱们?”
“点火!”
“哈哈哈。”
“老猫”听后一踩地上的机关,只见牛腹之下的平地上打开了一道暗门,从地面升起一个托着大大铜盆的铁台,那铜盆好似一张血盆大口,张着大嘴正对着牛腹的下方。两个狱卒提着两捆木柴一股脑的全倒在了盆里,“老猫”则往里面丢了一坛子的灯油,随之又扔进了一个大火把。
“呼!”木柴点火即燃,因为有灯油,火是越烧越旺,熊熊烈火烧得牛肚子红彤彤,里面那人像被发了疯一样乱叫,“咣咣”地疯狂撞击着牛身。无论那人怎么折腾,也逃不过这炽热的烤烹,惨叫声、撞击声不绝于耳。
“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哈,华爷这玩意还真厉害!哈哈哈哈!”
“哈哈哈,来,来,来,喝酒。”
“啊!!!啊!!!烫死我了!”
牛腹中那人的嘶喊从牛嘴中的小口传出来,听着好似牛叫。狱卒等人听着这动静笑得是前仰后合哈哈大笑。不一会,撕心裂肺的呼喊愈来愈烈,铜牛被烧的火热,牛腹好像都要被烈火烤化了一般,一股烧焦的夹杂着血腥的肉味渐渐散了出来。
......
“前面那个像城楼一样的大狱就是伏龙牢了。”“雾里烟”、慕容瑛二人摸黑到了龙王崖伏龙大牢不远处的山头上,此时已至子时三刻,黑压压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只看得见伏龙天牢门口犹如白昼的火光。而那火光就是天牢的守卫,守卫约莫三十人站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豆腐块”,左右来回巡守。每一个守卫都身着铜盔面带黑甲,手中的火把好似明灯,死寂的黑夜里只听得见他们走路的盔甲声,肃杀可怖的气氛笼罩着那黑漆漆的伏龙天牢。
慕容瑛看到这阵势,面露难色,“这阵势比刑部大牢还森严,我们要怎么进去啊?”
“咱们要想进去,必须弄两身衣服,而且每一队换岗之时都有口令,进入天牢如果不知道口令,我们立刻就会暴露,你看。”“雾里烟”用手一指,指着暗处两座看得不是很清楚的高塔,“那是天牢的箭塔,倘若我们在外暴露,里面的弓箭手立刻就会射死我们!”
慕容瑛倒吸一口凉气,听他这么一说,心中顿时恐惧了起来,心中咣当咣当的就像随处乱蹦的皮球,呼吸立刻就急促了起来。
“蓝大哥,那我们.....”
“哎,莫慌,”蓝翼遥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些都是雕虫小技,我们要耐住性子。走,咱们去前面那颗树。”
慕容瑛、蓝翼遥敛住气息,悄悄地摸上了一棵离天牢大门只有二百步左右的大树,两人隐藏在树冠之中屏息凝神,不敢弄出半点声响。
“妹子,一会跟着我。”蓝翼遥轻声说道。
“嗯。”
蓝翼遥从袖中摸出两根极细的银针,似牙签大小闪着银光,他看准边角的两个侍卫,照着他们的脖颈处轻轻一弹。
“噗。”细小的银针似两根肉虫一样扎进了两个侍卫的脖子后面,蓝翼遥指端系着的丝线往后一扯,银针瞬间拉回,无声无息,难觅影踪。
“哟,三弟,好像什么东西咬了我一下。”
“嘿,我也是。”
慕容瑛问道,“蓝大哥,你这是什么啊。”
“你就瞧好吧。”
约过了一刻,只听见刚才中针的两个人忽然扭捏了起来。
“哎哟,三弟,我想尿尿。”
“二哥,我也不太舒服,哎哟,不行了,快尿出来来了。”
“吵什么呢!”领头的军士冲他们两人喊道。
“我们想尿尿。”
“快去快回!”
两个人放下了手中的提灯,飞奔着径直就往牢前的灌木丛奔去。
“咻咻”两道白光悄然飞出,只听“扑通”两声,两个人还没方便完便应声倒地,栽进了身前的灌木丛里。
“哎!你们怎么回事!”为首的军士听见了声响,捏着腰间的钢刀连忙冲两人倒地的方向喊道。
“没什么,撞树上了,摸黑看不清。”
“快点回岗!”
“哎......我们有点闹肚子。”蓝翼遥一边说着一边把这两人的衣甲全都扒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把其中一套递给慕容瑛。
慕容瑛轻手轻脚地带上铜盔,强忍着笑,“蓝大哥你可真能学啊。”
“快点穿上,时间长了,该漏马脚了。”
这“狸猫换太子”的高招不是别人,正是蓝翼遥的拿手好戏。银针无息,变声易容几为神迹。
蓝翼遥戴好面甲,整了整身上的甲胄,悄悄地对慕容瑛说道,“一会你别说话,听我变化。记住,你是他们两个口中的‘三弟’。”
“嗯。”慕容瑛一边说着一边带好面甲,面甲头有两根竖角俨然是罗刹的样子,黑漆漆的只有嘴巴鼻子漏出,造型很是诡异。
蓝翼遥带着慕容瑛快步走回队中,入了方阵。
一旁的甲士看他们两个如厕了半天,调侃道,“你们两怎么这么慢啊,是不是连拉带吃啊。哈哈哈。”
“兄弟真是会说笑,要吃也得分你一份不是?”蓝翼遥装着刚才那“二哥”的声音打趣的回道。
队伍里一阵嬉笑。
“甲字营交班!”
说着,队伍前迎面走来了另一队甲士,这队甲士身着黑甲,全然不同于身上所穿的黄甲,两队为首的军士悄然窃语,慕容瑛竖着耳朵丝毫听不到他们再说什么。
慕容瑛心中大呼不好,这两队领头的甲士此刻定是在交换密令,这两个人声音极小,怎么听也听不见任何话语,倘若没有密令,进这天牢犹如天方夜谭,痴人说梦一般。想到这,心里不禁砰砰乱跳了起来。遂立刻转头看了看身旁的蓝翼遥,只见他气定神闲跟个没事人一样。
“丙字营的咱们回牢内休息了。走吧。”
一声令下,二人所在的队伍立刻小跑了起来,一步步便跑到了天牢门口。所有的甲士站成一队,在牢门前摆成了一字长蛇阵,而慕容瑛和蓝翼遥则站到了最后,等待着进入天牢里。
“口令!”牢门口一个握着狼牙棒的壮汉挨个盘问每一个进入天牢的甲士,慕容瑛看见每一个人到那人面前,都是小声应答,答语之后才会被放行进入天牢。慕容瑛看到这寒毛直立,冷汗直流。
这时!站在她后面的蓝翼遥忽然伸手在她的手心写了几个字,慕容瑛不敢乱动凝神感悟着字的笔画。
不一会,慕容瑛便来到了壮汉面前。
“口令!”
慕容瑛压着嗓子低声说道,“乾坤白虎。”
壮汉手一摆,示意她进去,“快走!”
慕容瑛手心全是汗,连忙走进牢门。
刚进牢门,慕容英看得牢内黑压压一片,只有几丝微弱的火光闪着光亮,前面进去的那些甲士们并成一队在不远处行进着,慕容瑛不知如何是好,刚要上前,随后进来的蓝翼遥一把捂住她的嘴巴,把她带到了角落的暗处。
慕容瑛连连喘气,“蓝大哥,你可吓死我了。”
“哈哈,咱们这下可算进来了,这应该是牢内的军甲营,天牢还得在里面,我们还得小心摸过去。”
“蓝大哥,你是怎么知道他们的密令的。”
“唇语。”
“啊?”
“对,正是唇语,咱们队领头的那人口中说的正是‘乾坤白虎’这四个字。他们应该换班之前就掌握了这口令,估计所有人在营中之时便已知晓,领头的得到口令后再告知队内所有甲士,交班时说出自己队伍的口令,确认敌我。他们这样做,无非是确认有没有他人混入其内。倘若换班之后回牢营时谁要是答不上来,立刻就能分辨出谁不是这牢内的人。不得不说,江湖上关于伏龙大牢的传言所言非虚啊。”
慕容瑛默默地捏了一把冷汗,心中打着的鼓也渐渐落幕。
蓝翼遥蹲下身去在地上用手指似在放些什么,又起身对慕容瑛说道,“快些走吧,咱们不过刚进了一个门,路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