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银看了一眼无忧君,对方依旧没有要出手的意思。
他喃喃道:“难道找错了?”
羽族学子道:“是不是不需要攻击?”
方才煌明骂水族学子的话,大家都听到了。
煌明是被撞下去的,而他活着。
苏银觉得不太对,根据妖界记载,仙界封印的很多结界都是这么破的,难道仙界又出了新的封印高手?
对于苏银成为这一届的司魁,很多魔族学子都是不服气的。可惜苏银对他们是实力碾压,打不过。羽族学子见苏银不太认同自己的猜测,有心打苏银的脸,他看着被自己扶着的兽族同伴一眼,眼神骤然一冷,一把将他推向结界。
兽族学子不意同伴如此对待,加上本身伤重,毫无抵抗之力,满眼的愤怒和惊悸,他还来不及开口,就被结界再次重伤,一团烂泥似的倒落在地。
死了。
苏银转头看了羽族学子一眼,羽族学子心知自己赌输了,心内惶惶:无忧君应该不会管这种小事的,是吧?
苏银轻轻叹息一声,没有说话,离开此处继续寻找薄弱点。
无忧君面色无波,羽族学子瑟瑟发抖地听着自己的心跳,许久不见无忧君发难,终于渐渐放心下来,也开始重新寻找。
煌明见苏银和羽族学子都走了,怕君子攸也走了,立刻又喊了一句:“寻月哥……我怎么办?”
君子攸要进这结界可以说轻而易举,但是,无忧君还在呢。
君子攸安抚道:“别怕,一会儿我们都能进去,你先拾掇拾掇自己,头发炸得跟鸡窝似的!”
煌明迟疑了片刻,才答一句:“哦……”
结界真正的薄弱点最终是被苏银找到的,羽族学子紧随其后,见苏银手中结印,似要攻击,心中暗暗咒道:“假的!”
可当羽族学子看见结界出现一个空洞的时候,他浑身充满了无力感。
无忧君和君子攸听到那边的动静,很快跟过去。
此时,苏银已经经由空洞钻进去了。
羽族学子还有些犹豫,君子攸很快进去,见无忧君盯着自己,他只好小心翼翼地跟进去。
煌明见大家都过来了,瞬间找到了依靠,心也不慌了。
虽然外形还很狼狈,但至少能笑出来了。
结界内五十步,才是陵墓真正的边缘。
苏银探了一会儿,发现陵墓内部有很多专门克制妖、魔、鬼的符咒,然后,他看向君子攸:“你来?”
君子攸无奈。
他的符咒都是假的啊!
只是一张附着仙力、用以掩饰自身修为气息的破纸罢了!
透过石壁,君子攸看到了许多贴在石壁上的真正符咒,符咒上画着乱七八糟的图案,不管是什么,反正都是君子攸看不懂的。
不过要分析它们的作用,倒难不倒君子攸。
外围多是一些阻拦性符纸,攻击性不大,但牵引性大。一旦遭到破坏,隐藏在整个陵墓中的符纸都会被刺激,然后各显神通。
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要想进去而不惊动外围的符纸,最好的办法就是掩饰妖气和魔气。
君子攸拿出几个临时乱画的符纸,附着上仙力,抬手散去。
符纸飞向在场众人胸前,煌明觉得好玩儿,还扯了一下,发现扯不下来。
君子攸胡编道:“这是我在师尊哪儿偷的符纸,本来是用来镇压妖兽的,此符纸可以掩盖气息,不过对大家的修为会有一点点的压制,通过外围石壁不是问题。”
既然他们铁了心要进去,顺便就压制一下好了!
大家都没有意见,很快进了陵墓。
因为修为被压制,大家只能按正常的道路走,再也无法穿墙破壁,行动上要麻烦很多。
苏银提醒大家,很多王侯将相的陵墓都会设计机关,所以大家最好用剩余的修为来维持肉身漂浮,最好不要接触地面。
于是,一行人就这么飘在陵墓里,像极了为陵墓主人巡逻鬼兵。
很快,大家到达了主墓。
根据无忧君的情报,沉昙琴就在主墓里。
但具体在哪儿,还需要大家寻找。
君子攸探出几道灵力去寻沉昙琴,似模似样地在主墓寻找。
因陵墓主人飞升,此地渐渐汇聚了一点仙气包裹棺椁,维持肉身不腐。
君子攸又压制了他们的修为,于是此时的君子攸要使用法术,也不再借用符纸作为幌子。
这位被臣民们捧上天的中兴之主实在太过“富有”,光是陪葬品的名册都装了好几个大石窟,君子攸散出的灵力寻觅了好一会儿才得到回应。
棺椁之下,隐有龙之力。
君子攸透过棺椁看向其下更深处,果然有一把琴。
琴上描绘了许多昙花,以及一只沉入昙花的应龙。
这就是沉昙琴之名的来由吗?
君子攸化出云台相君给的勾玉,融入沉昙琴中,勾玉上的灵力很快压制了龙之力,并将龙之力牢牢包裹,片刻之后,灵力消融,又汇聚于龙之力核心,极难探查。
完成后,君子攸便不再管沉昙琴。
他们找不找得到,都不关自己的事。
君子攸在陵墓中四处看着,总觉得有点儿奇怪。
既然是帝王墓,那他的皇后呢?妃嫔呢?
难道都还活着?
君子攸查看棺椁,这位帝王已经死去三十年,碑文记载他是五十多岁死的,如果他的皇后妃嫔都还活着的话,那也太长寿了吧?
很快,君子攸用灵力查看,发现陵墓中还有一座陪葬墓,陪葬墓就在主墓左侧,墓中并无尸骨,棺椁中仅仅是一套衣冠。看形制,应是个女子。
陪葬墓中没有雕刻碑文,无法得知这衣冠之主的身份。
但君子攸猜测,一定不是皇后或者妃嫔。
很快,君子攸在陪葬墓中发现一把精巧的弓弩,此弓弩只有手掌大小,很方便携带和隐藏。
是玩物?
君子攸忽然发笑,他觉得自己似乎发现了一个大秘密,等到回归仙界,若是有机会,一定去问问那位新飞升的仙僚。
看到君子攸发笑,无忧君很疑惑,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这种笑很熟悉。无忧君想了想,看向棺椁,也许这位飞升的帝王要被捉弄了。
就在无忧君面上不自觉露出一抹微不可察的笑意的同时,他目光骤然一凝,看向棺椁之下。
沉昙琴!
无忧君一伸手,胸前的符纸瞬间碎裂,精纯的魔气直接探测至棺椁之下极深处。
沉昙琴之上的龙之力感受到魔气侵袭,立刻反击,但无忧君动作极快,迅速打断它的反击,并且迅速将魔气覆盖至琴身,形成一个严密的牢笼。
苏银等看见了无忧君的动作,都明白沉昙琴就在棺椁之下。
无忧君一面压制着翻腾的龙之力,一面将它从深处抽出,当沉昙琴脱离地底出现在主墓之时,无忧君已经无法压制。龙之力瞬间冲破桎梏,一条金色翼龙冲霄而去,余波震慑四方,整个陵墓距离轰动,若非有仙气维持,恐怕已经坍塌殆尽。
苏银、羽族学子、煌明被龙之力余波波及,瞬间伤及内腑,纷纷后仰倒地,口吐鲜血,难以支撑。
无忧君受龙之力反噬,面色难看。
君子攸虽受波及,但因自身强大,反而没事。但他见大家都受伤了,只好“入乡随俗”。
大家就地修整了一会儿,无忧君捡起沉昙琴,羽族学子问:“龙之力跑了?”
“没有。”苏银说,“那是沉昙琴最外围的自我保护之力。”
离开太濯陵后,本来是要直接回魔界的。但是除了无忧君,大家的内腑都受了重创,于是无忧君决定在帝都多修整一日。
次日,帝都一片沸腾。
原因无他,昨夜太濯陵龙影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几乎整个帝都的人都看见了。
君臣百姓们一致认为是文曜皇帝显灵,于是太常寺和礼部紧锣密鼓地准备祭祀,赵帝焚香沐浴,携着宗室群臣往太濯陵祭奠先帝,一时之间,万人空巷。
君子攸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笑了笑,孟铭现在还在广法原修行,哪有时间回人界显灵!
不过想想也实在正常。
人间皇帝常常自喻为龙,但他们中若有几个飞升的,位列仙班后还真都不是龙,除非原本就属龙族,那么死后便会回归龙身。
因太濯陵龙影之事,百姓之间也掀起了一阵祭祀狂潮,不少佛寺、道观一夜之间香客比平日多了数十倍,香客们摩肩接踵、络绎不绝。
君子攸觉得有趣,趁着大家都关着门修复内腑,便跟着去凑热闹,还有模有样地在路边小摊贩处买了一把香烛供奉,买好后,却踟蹰着不知去哪儿好。
“哥哥,一会儿我给云台相君多磕几个头,让她一定保佑哥哥今年高中!”梳着两个小揪揪的小女孩牵着哥哥的手,手里拿着一只小风车。
小女孩的哥哥摸了摸她的头,道:“待哥哥中了进士,拿俸银给你扯花布做新裙子!”
“好呀好呀!”小女孩甜甜地笑着,“那我还要再多磕几个才行!”
君子攸心念一动,拦住小女孩的哥哥,问道:“请问兄台,拜云台相君去哪儿最灵验?”
儒生十分谦恭,说:“帝都之内,便是青云观香火最甚,里面不仅供奉了云台相君,还有殊源文君,我的同窗们都说去那里最好,兄台也是来参加今年恩科的?”
君子攸随口胡说道:“家里有人读书的,特意来替他求一个。”
“原来如此。”儒生十分惋惜,这样丰神俊秀的人,不读书,实在是可惜了,不过他又说,“我们正要去,兄台若不嫌弃,便同路吧。”
“多谢!”君子攸不知对方所想,心思反而飘到别处。
既然供奉了云台相君和殊源文君,不知道有没有供奉自己?